清早起来,神清气爽。
昨晚乔鲁诺什么也没干,乖乖地听你讲故事,没有趁你虚弱不能反抗就对你做些奇怪的事。
幸好没做,不然你目前未恢复的身体真扛不住。
到底是谁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你要举报对方散播谣言!
洗脸、刷牙、换衣服、吃早饭,时间还不到八点半。
你与小男友聊起接下来要去哪里浪费时间,想去再吃托尼欧的美餐,还想去泡温泉,乔鲁诺全部赞成。
然而快到八点半的时候,天空突然下雨。
“真是不巧,昨晚没有看天气预报。”
“那我们回去吧~看电视~”
你悠哉悠哉地说,天空打起几道闪电,与几道延迟的雷声。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怎么了?”乔鲁诺抬手在你出神的眼前挥了挥,问你。
“啊,没。”你只有种古怪的感觉,但说不上来,到底具体哪里奇怪。
真奇怪啊。
你举手向上伸一个懒腰。
清早起来,神清气爽。
昨晚乔鲁诺与你简单地看一集电视剧,看着看着就睡着。
睡前不做就是好,醒来一点不觉得累。
到底是谁散布谣言,什么“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你要告这个人!
洗漱、换衣、吃早餐,时间还不到八点半。
你与乔鲁诺聊起接下来要去哪。
“要不要走之前再去托尼欧那里大吃一顿呢?真是好好吃啊~”
“是啊,我也想,走之前再吃一次吧。”
“昨晚看广告说那家温泉旅馆很不错,我们下一站就去那里——诶?”
“诶?”
你与乔鲁诺相继沉默。
天空聚起乌云、下起雨,被一道道光劈开裂缝。你们两人抬头看看,又对视。
“是吧?”
“是呢。”
乔鲁诺回应你的暗示,他也觉得。
同样的事似乎发生了不止一次。
“来吧,小助理,分析一下目前是什么情况。”
你推一下并不存在的眼镜框,把并不存在的麦克风放在他嘴边。
“咳咳。”乔鲁诺刻意咳嗽两声,演起来,“据我推测,排除大脑联想产生的既视感,就是有人在使用时间型能力的替身。”
“到底会是什么事导致时间重复呢?这个时候,就要问万能的朝露助理了!”
你从衣内口袋里拿出电话,拨打露伴的号码。
此时的岸边露伴正在等待上学中途必定经过此处的川尻早人。
他无法忽视自己的直觉,也无法不去印证自己的判断。
这个小学生为什么要跟踪自己的父亲,吉良吉影通过辻彩的替身与无辜的人换脸,在这关键时刻,出现儿子跟踪父亲并且录像的情况,是否是因为他身为儿子,发现了父亲与之前不同?
下雨了。
“?!”
明明上一刻正在下雨,这一刻雨却消失了。
岸边露伴下意识低头想去看自己的手表,却发现,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消失,连自己出门前穿的衣服也换了一套。
——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穿着一条裙子?!
岸边露伴惊悚地拉起自己的裙摆,这是一条系着白色围裙的浅蓝色连衣裙,裙下有层层叠叠的衬裙,与一条衬裤,往下是白色的长筒袜,与一双漆黑的玛丽珍小皮鞋。
怎么回事啊!!岸边露伴拍上自己的脸,他现在甚至不敢照镜子,只觉一阵反胃。
呃啊……这肯定是哪个人的替身攻击……或者这就是在做梦,快点醒快点醒!
可惜无论岸边露伴如何想,他身上的衣裙与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林都不曾变化。
他仿佛本来就在这里,身后是一片汪洋大海,海的深处有一块小小的凸起,那里有一群小动物围着凸起上的篝火转圈。
什么啊……奇奇怪怪的……
岸边露伴记起从前那些诡异的遭遇,认为自己应该离开。
应该回家。可是回家的路在哪?他需要寻找。
皮鞋的鞋跟陷入海边的泥沙,岸边露伴抬起脚,踏上地面明显的一条道路,向黝黑的森林深处走去。
路怎么没有了?
岸边露伴停在树丛空出的一片草地,地上只有一个可以供人坐下休息的树根。两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突然从树丛中冒了出来,拦在他的身前。
“嘿!你想听故事吗?”
左边梳着像牛排一样莫名其妙发型的家伙莫名其妙地问,憨笑着露出他的两排牙,胳膊肘撞了撞他右边的人。
“哥们,你想听故事吗?”
右边的看起来更憨更傻,不太聪明的样子,被左边的撞了之后才如梦初醒,开口说话。不过岸边露伴感觉这人还行,明显左边那个更让他讨厌。
岸边露伴不知道这两人是谁,但看到两人的第一眼就能感觉出左边的是个与他气场不合甚至会令他倒霉的坏小子。
“今天的故事是一个名叫广濑康一的幸运生与隔壁班女同学纠缠不休的故事——”
“呜呜……他真可恶,我都还没有女朋友呢……”
“停——我没功夫听你们讲故事!”
岸边露伴大手一挥,完全不想在这里费时间,虽然他对这个故事稍微有一点兴趣,但他感觉自己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更严重的事。
不顾二人的阻拦,岸边露伴一路走出森林。
途中他遇见几个在唱“非生日快乐”的奇怪人物,又看见一个矮个子的小男孩一边喊“要吃饭啦”一边咬着面包赶路、结果撞到一个高个子留着一头波浪长发的女人。
岸边露伴觉得这一切都莫名其妙,又对这发生的一切很熟悉。
顾不得多想,走入下一片森林,他被一群会唱歌的花追赶,撞上一个蜷卧在巨大的蘑菇上、背后长出一对飘粉的蝴蝶翅膀的粉发女孩。
“你是谁?”那个女孩问。
“问我?”岸边露伴有所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是、谁。”
那女孩趴下去,双手交叠放于脸下,对他的潜台词拒绝不为所动。
“我的名字是岸边露伴。”他犹豫且谨慎警惕地道。
女孩口中吐出几团彩色的烟雾,每种色彩构成一个字符,组成他的名字。
烟雾喷在岸边露伴的脸上,岸边露伴咳嗽几声,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抬脚就要走。
“你喜欢她吧。”那女孩说。
“什么?”岸边露伴回头。
“云雾可以变成任何形状。”女孩优雅地翻一下身,纤细的手指托住自己的下巴,“如果你喜欢的是这团云雾,那些就是你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因为人类抓不住云雾。”
“你在说什么?”岸边露伴隐隐约约知道她是谁,隐隐约约知道她在说谁,但他不愿意承认,“我喜欢的是名人类。”
“人是实体的,思想是抽象的。”她说,“你爱的是她的思想、她的心灵,不是吗?”
岸边露伴逃跑了。
他回忆起他的失误,他的过错,他的软弱。
明明说好了当恋人,他却不愿意与自己心爱的人做爱。
即便她如此渴求,他知道对方的渴望,他却回避这样的渴求,故意当做没有发现。
自己是爱她的。可他不想与别人产生那么深的交集,即便自己对她的心也有渴求。
这只是友爱吗?当挚友就好了吗?可他不想。他想成为不可替代的,想要独一无二,但是自己又无法接受,迈不出一步。
他一直觉得童年的创伤不足以影响他的人生,可真到了这一步,他发现自己被困住了。
他觉得自己可以忍受。孤独与精神上的痛苦,只要他一直创作,能被读者喜欢,他就可以忍受所有。
“对不起……”他觉得是他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边跑着,被痛击的泪迎风而落。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再逃避吗?也许他仍不会。
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
即使是所谓的知己,也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人。思想与情感是分裂的,一个人能塑造自己的思想,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如果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就必须改变自己。而岸边露伴还没做好这样的准备。
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跑进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宫殿的中心,是一个审判场,台上站着一个穿白西装的人,宝座上坐着一个身穿女王服的,她的身旁是一个头戴王冠、金色头发的男孩。
是她。
岸边露伴屏息注视着台上,距离太远,他无法过去相认。
“包法利伯爵,你贪污行贿,错杀平民百姓,你可知罪!”
女王敲下为公正的一锤,台上的“包法利伯爵”抬起头,锐利的眼神如尖刺般射向王座,“我不是包法利!”
“你就是!”
“我不是!”
“你就是!”
“我不是!”
……
审判庭鸦雀无声。女王举起权杖,“我不管!你就是罪人!给我杀!”
“你这是污蔑!”男人拍上围住他的铁栅栏,纸牌兵将他团团包围,越来越多的纸牌兵,几乎将他淹没。
“不!我不是包法利!我是……”
宫廷如烟雾般消散。
岸边露伴抬起手,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八点半。
远方驶来救护车,不远处是奇怪的车祸,一辆辆汽车像是被吸引似的围绕着看不见的中心扩散。
东方仗助与广濑康一他们都在,甚至连自己的前女友与她的现男友也在。
岸边露伴与自己(并不想分手的)前女友的现男友对视,心情变得很差。
你注意到自己的小男友又开始与自己的前男友敌视。
方才你通过电话得知大致位置,开启范围影响建立起剧情本,在众人被幻觉控制的时候达成审判成功的结局。
吉良吉影已死在汽车之下,他杀了那么多人,最终被那么多人操控的汽车碾死,也算还了他的那些罪吧。
不知道那些受害者愿不愿意原谅他。
如果不愿意原谅,那就到天上再去讨回公道吧。
你只将杀人犯送给她们。
可惜,之前觉得帅的社畜帅哥居然就是吉良吉影。唉,怎么是个杀人犯呢,不过以后意淫他倒是没有罪恶感了。
你瞥了眼自己身边的正牌小男友——还是会有罪恶感的。
但是你最大的罪恶感其实是自己的性对象居然是未成年,每天都在担惊受怕附近有个警察给你戴上闪亮亮的铁手铐。
乔鲁诺抱紧你的手臂,还在与露伴互相眼神射箭。你真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形,显得你好像脚踏两条船。
“唔……我们走吧。”
你虚弱地晃晃乔鲁诺——你可不是装的,刚刚那么大范围地动用能力,现在你隐隐地头痛欲裂。
他们两人终于不再剑拔弩张,露伴问了下你的情况,明白那些幻觉是你的替身能力,点了下头,让你好好休息,他继续去帮忙处理杀人案剩余的事。
当年与你一起被迫参与过那么多场案件,流程他早就会了。
“对不起。”
正当你转身,乔鲁诺搀扶着你,你听见身后露伴低落的声音。
“下次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聊一聊吧。”
好啊。你刚要点头,乔鲁诺搂紧你的肩膀,回头道:“请你不要再纠缠她了。”
“乔鲁诺!”
他这样插入你与露伴的关系让你很不爽,“他是我朋友!你不能这样!”
“朋友?哼。”他抿了下嘴,皱了下眉,“朋友可以分。”
“他是我的挚友!”你不喜欢他这样随意处置干涉你的私人关系,“我的每一个朋友都不可替代!”
乔鲁诺的脸色很是难堪,但他什么也不再说。只有他的手紧紧攥着你手臂上的衣料,用力到发抖。
“我们回去说,好不好?”你轻声安慰他,“路上这么多人,我们的私事我们私下说。”
“……”
他低下头,闭紧双眼,脚下不走。你轻轻推他、温声哄他,哄了好几句,他这才睁开眼,轻轻地“嗯”。
他一路都没有说话。
抱你上床,给你盖好被子,看着你。
他突然吻起你,脑袋像锤子一样砸你的脑门,你痛得直接叫出来。
乔鲁诺咬你的嘴唇,舌头进去,勾引你的舌头,又咬。
要不是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当他使出头槌之技你就早早将他推开。
他只咬了那一下,之后便像小猫吮吸你的舌头。乔鲁诺闭着眼,整个人都放松地趴在你身上,双手抱你,脸很随便地倒在你脸上。
自己是什么猫妈妈吗。你在心里吐槽。
他嘴巴亲着亲着就亲到脖子上,手指勾下你的衣领,往里面亲。
“诶。”你拍他一下,“都不让我歇一小会儿。”
“亲你又不影响你。”
他这句话,你简直大无语,“我高潮也很累的好吧。”
“……?”
乔鲁诺从你胸口抬起脸,震惊的表情,“我亲你你也会高潮?”
“那要看你亲哪里……”你尴尬地移开眼睛。
反正照他这一系列操作,估计接下来你不得安生了……
“岸边露伴亲你你也会高潮吗?”他问。
你:……
“这样一直吃醋是吃不完的。”你的心情有点难绷,“我要是说‘也会’,你想怎么办?”
他的脸又倒回你胸上。
“生气了?”你戳戳他弹弹的小脸蛋。
乔鲁诺叹口气,手掌慢慢抚摸起你的胸口。
“你的心底有太多的人……”他慢慢地说,“你有爱你的亲人,有许多朋友,我成为不了你的唯一。”
“没关系,只要你还喜欢我就好了。”
他寂寞的话语听起来是在给自己洗脑。
“我是你的唯一吗?”你问。
乔鲁诺没讲话。
他把脸埋你胸里,好一阵,他才开口,你是他唯一交心的人。
他一直都很孤独。
第一次遇见他,他就是独自一人待着的孩子。
之后的每一次遇见,他都是一个人,要么在做坏事,要么在逃跑,他离人群很遥远。
在你那些还没恢复完全的碎片记忆里,陪伴在他身边的唯有你而已。
“为什么不多交点朋友?你也可以有很多朋友。”
“我有朋友。”他反驳你的话,“只是在我学校的那些朋友不同我交心而已。”
“以后会有的。”你安慰他,“人生那么长,任何时候都能遇到新的人、交新的朋友,会有与你合拍的、懂你的、有共同追求的。”
“……”
乔鲁诺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你,“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哦,你算是彻底懂了。
“我爱你!我爱死你啦!”你抱住他的脑袋揉揉蹭蹭,“宝宝你是我唯一的宝宝!”
行了吧?
乔鲁诺还是不说话,像只鸵鸟。
“明天我们就去你说的温泉。”他终于开口,“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起来就走。”
“不生气啦?”
“我本来就不生你的气。”他翻一个身,躺到你旁边,“只是稍微有点难过而已。”
“难过什么?”
“难过我对你而言不重要。”
他的语气很是冷静。
你坐起身,牵起他的手。
“你如果对我而言真的不重要,我绝对不会同意和你谈恋爱。”
“……”
乔鲁诺把脸扭去一边。
“我骗了你。”
“什么?”
“其实你没同意。”
你:……
啥???
“你说最小也要十六岁,但是离十六岁还有好久,你只是怕伤我心,所以没强烈地拒绝。”
乔鲁诺别着脑袋不看你,手却紧紧攥着你。
“你只把我当成弟弟,愿意一直带着我也是因为觉得我可怜。”
你恍然大悟。
难怪从那些情感碎片中找寻不到对这个“小男友”的性欲,如果真的是爱情,不可能感受不到性吸引,自己又不是无性恋。
所以从失忆的一开始,当他得知你失了忆,他就开始撒谎。
亲的那一下估计也是第一次亲,怪不得他那时亲得那么生疏,你当时也难以接受。
你和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恋爱经历与回忆,只是你带着一个憧憬你的小孩出去给他开眼界见世面,纯粹做慈善。
“所以我没资格生气。”他小心翼翼道,“……你生气了吗?”
你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面前这个是个二十六岁的大小伙,你必然会甩他几巴掌,并骂他是个不懂责任的巨婴。
但眼前这个特么只有十六岁!
将将可以负一部分法律责任!
“还好。”
想起自己失忆以后和他做过几次,心里凉了大半截。
“我现在正在遭受道德的谴责良心的折磨。”
这算什么,是你诱奸未成年少年还是这只未成年少年诱奸你?搞不懂了啊!
最后你原谅了他。
不原谅怎么办,他这么可爱,还只有十六岁!理都没处讨,FBI只会上门抓你!
于是你们真的建立了恋人关系。
“但!是!”
旅行完回到意大利的你们进行日常约会,你扒下乔鲁诺在你脸上不安分的嘴,严苛警告:“在十六岁之前就是不可以!”
“哪有恋人不可以亲吻这一说?更况且你昨晚和岸边露伴打电话,我听见你隔空亲他了。”
“呃……那是……”
你很是心虚。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怎么办呢?原来自己是一个大渣女啊。不谈不知道,一谈吓一跳。
这次他亲,你不再反抗。
面对乔鲁诺,提起露伴你就良心难安,可一旦面对露伴,你又忍不住心软,同意和他做一些过界的事。
到底是谁的错?谁又没错呢?
万一他们打起来怎么办?
万一警察来抓你怎么办?
畅销小说家的人生依旧充满重重危机,不管是为收集灵感而不得不踏入未知凶吉的险境,还是沦陷在这剪不断理还乱、难以分割的情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