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两百年的时光【前传(续)】

“主人,还有半小时就抵达阿内拉城了。”萨拉瓦蒂充满活力的嗓音让躺在舒适羽毛床上的杜恩睁开了眼睛,他坐起身子看了一眼嵌在车厢墙壁上的魔法钟,两根长短不一的铜针分别指向两个不同的刻度,无声地告诉他此时是下午三点正。

杜恩点点头:“知道了,进城交涉的事宜就交给你了。”

“遵命。”萨拉瓦蒂应了一声,便旋身打开车厢门出去了,因两次生育和年纪增长而变得更加圆润的大屁股上面刺有两个显眼的红心。

之前躺在他旁边充当人肉抱枕的玛尔提娜也坐起身来,开始侍奉他穿衣服。

当炼金师的法袍穿好后,杜恩习惯性地轻拍玛尔提娜的安产型大屁股一下,伴随着对方发出一声轻细的娇嗔与抖动起来的养眼臀浪,他看到了刺在玛尔提娜的屁股上的三个红心。

一时间杜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思绪在脑海里的记忆宝库里快速寻觅,最终找到了与这一幕无比相似的画面。

那是十年前,也是一个相似的下午,萨拉瓦蒂和玛尔提娜也是这样陪伴在他身旁,一个是他的护卫队长,一个是他的贴身侍女。

如今她们俩还做着相同的工作,不同的是一个已经变成他的第三奴妾,一个是他的首席奴妾,一共为他生下了五个可爱的女儿。

“主人,您怎么啦?”玛尔提娜的声音把杜恩的思绪从脑海里的记忆拉回现实。

“没什么,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片段,穿上衣服陪我下去走走。”改变主意的杜恩伸手捏了捏玛尔提娜因多次生育而变得更加丰满硕大的豪乳,然后下床推门下车。

刚一踏上沙地,商队的铜铃在热风中发出沙哑的呻吟,杜恩眯起眼睛眺望前方,阿内拉城的城墙在蜃气中摇晃,仿佛十年前那个沾着石榴汁的夏日正从记忆深处浮起。

他左手折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戴在小拇指上的铜质戒指——那是希露菲尔从大脚趾上摘下来送给他的宝物。

身穿比基尼战铠的萨拉瓦蒂正挥商队里的车辆好有序通过前面的狭窄路段,恰好回首看见杜恩下来,连忙吆喝附近的马夫女奴:“啊,主人,你们快给主人备马。”

杜恩自然不会拒绝第三奴妾的这个好意,毕竟不给自己加个恒温护罩而直接走在沙地上,隔着厚鞋底也有些烫脚板。

骑上了马儿,杜恩来到萨拉瓦蒂的身边,仰头望着城墙上新漆的紫藤花纹章,紫嫣色的染料在烈日下仿佛融化成粘稠的血迹。

十年前,这里本该挂着绣有黑蝎纹章的旗帜。

“呵……”杜恩苦笑着摇摇头,嘲笑着自己的天真。

十年的时光,对于精灵这样的长生种来说,可能不算多久,但对于人族来说,却算得上一段不算短暂的岁月,足以让很多事物彻底改变。

萨拉瓦蒂看到自己丈夫露出如同谵妄似的表情,想要开口之际,却被策马赶到的玛尔提娜伸手按住,这位首席奴妾用很严肃的表情对着她摇头,示意她不要打断丈夫的回忆。

杜恩果然很快恢复了正常,扭头看向陪伴在身旁的两个奴妾,温柔地伸手各捏着了她们的俏有一把:“抱歉,刚才我癔症了,让你们担心了,现在没事了。”

“主人真是的,不要吓我们呀。”萨拉瓦蒂连忙撒娇,而玛尔提娜则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

随着商队靠近城市的城墙,与记忆中的情景一样,城门洞里冲出一队骑兵,只是他们的袍子是淡黄色的,如同这片沙漠上随处可见的砂砾。

相似的检查流程又在眼前上演一遍,只是与曼沙帕夏时期只看一遍身份凭证就放行的松弛做法有所不同的是,现任帕夏的骑兵们比较认真地逐一检查了每一辆马车上运载的货物,并扣下每种货物的二十分之一作为入城税。

这种检查与征税很快轮到杜恩的商队,镶金牙的税务官在骑兵的护卫下来到杜恩面前,不过他的目光却落在稍微位于杜恩身后的玛尔提娜和萨拉瓦蒂的身上——为了遮挡洛曼斯的毒辣阳光,包括她们俩在内的所有女奴都披上了防晒斗篷,但由于骑在骆驼上而需要握住缰绳,让斗篷被撩开导致露出大部分雪白的肌肤与底下紧贴娇躯的比基尼。

“你的货物名录和身份凭证。”在税务官伸出油腻的大肉掌的同时,一些骑兵已经开始掀开马车上的货箱检查里面的货物,龙涎香和海兰花的气息混着热浪扑面而来,却盖不住这些洛曼斯人衣襟上散发的陈年羊膻味。

“请过目,大人。”杜恩递上了羊皮卷。

羊皮纸在税务官肥如香肠般的手指间沙沙作响,他的金戒指每划过一栏货物名称,骑兵们就从马车上搬下数量相应的货物,当所有货物都被留下二十分之一后,羊皮卷轴却没有归还给杜恩,他的金戒指最后停在“随行人员”条目一栏,像秃鹫发现了腐肉。

“根据尊敬的哈希姆帕夏阁下颁布的税法。”税务官的声音像蛇信舔过陶罐内壁,“任何进城的商队需缴纳携带货物的二十分之一为入城税,你的女奴们还没缴税呢,我看你身后的那两个就不错。”

萨拉瓦蒂没说话,右手直接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其余战奴也纷纷握紧了自己的武器,用戒备的目光盯着围绕在四周的洛曼斯骑兵。

“大人或许需要一副水晶镜片。”杜恩抬起左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从腰间解下腰间孔雀石铜筒,取出盖着火漆的文书,“她们都是我的女眷,不是货物,无须缴税,不过我很乐意为她们支付一笔入城费,而且大人也不希望帕夏阁下听见一些关于您敲诈往来商旅的渎职传闻吧?”

税务官看过铜筒里的文书后全身肥肉微震,不甘心的看了杜恩身后的两名艳奴美妾一眼,“算你走运,入城费拿来!”

“您请收好。”杜恩说着递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皮袋,在交到对方手中之前还故意抖动几下袋子,让里面的钱币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相信这个贪婪的家伙一定能分辨出是金币所发出的声音。

商队总算有惊无险的进入城内,萨拉瓦蒂调整着骆驼缰绳,让自己的声音融入到街道吵闹的人声里:“那家伙太恶心了,真想一剑砍了他。”

“就是,害主人白白多花了一笔钱。”玛尔提娜也忍不住吐糟道。

“这里可不比本国,不然我也不会在搞到苏丹陛下签发的通行令才敢来,过去几年回来重建商路据点的女奴,有很多被作为‘入城税’而留下了,虽然她们当中很多人在事后被赎买回来,但受到的伤害却不能抹消,而且让商会联盟的成本增加了许多。”杜恩苦笑起来,还是十年前曼沙帕夏统治时期的营商环境更好,然而美好的昔日时光已一去不返。

“要不是为了寻找她的下落,我才不会回来这里。”

听完丈夫的感慨,萨拉瓦蒂和玛尔提娜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底中看见一抹担忧。

关于女奴们会被税务官以货物为例刁难,这两个女奴当然不会蠢到问出为什么不派出完全由男人组成的商队——贸易联盟的男人数量太少,愿意跑上上千里路去走一趟商的更是少之又少。

若是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方式来凑齐商队人员,那么成本会上升到一个不可接受的程度,还不如准备一定冗余数量的女奴,把她们当作“入城税”缴纳出去。

仿佛是为了印证杜恩刚才所言非虚的那样。

萨拉瓦蒂和马尔蒂娜果然在街道上的行人当中看到一些刺有贸易联盟风格纹身的女性被当地人拉拽牵行,应该就是过去那些没被赎买回来而“流入市场”的女奴——何况贸易联盟的女奴本来就是这个群岛之国的重要出口商品之一,其名气甚至超过了各种让生活变得更加便利舒适的炼金产品。

于是两个克劳家族的奴妾不禁呼出一口热气,要不是杜恩有应对税务官的手段,她们俩没准就会跟这些女奴一样永远离开自己心爱的主人的身边,留下在这沙漠之国给陌生的男人当女奴。

取名为群岛行馆的商馆依旧矗立在原来的地址上,主楼的最高处飘扬着克劳家族的利爪旗,只是那曾经保卫商馆的围墙已经不知所踪,也许是新上任的哈希姆帕夏讨厌这种城中之城的做法,强迫商会拆除了。

随着杜恩带着商队靠近,他发现商馆的一些附属小建筑的外貌和位置也发生了改变,也许是在那场大叛乱造成的战争中被损毁了,然后重新修建了新的建筑。

驻留经理一如十年前的那位那样热情地欢迎他们的到来。

只是入城以来越发睹物思人的杜恩实在没心情跟他客套,让马尔蒂拉跟他交接相关工作,便带着萨拉瓦蒂按记忆去客房落脚。

当年住过的套房所配套的浴池与记忆里的没什么区别,也许得益于驻留此地的女奴们用力保养维持的关系。

倚坐在十年前浴池里相当位置的杜恩一动不动,享受着冰凉的泉水包围的舒适,脱下了比基尼战铠的萨拉瓦蒂就在他眼前戏水,过了一会,完成交接的玛尔提娜也来到套房内,二话不说脱下比基尼跳入池中,与萨拉瓦蒂一起互相泼水打闹,若不是看见她们屁股上的红心纹身,很难想象性子活泼如少女的她们俩已经是年近三十岁、当上母亲的妇人。

“主人,我们为您洗澡吧。”戏水玩够的两个奴妾一左一右地围了上来,但杜恩看了看她们屁股上数量不一的红心,以及变得更加成熟丰腴的娇躯,摇头笑了笑,笑容里尽是怅然,似乎已经失去了兴致,叹了口气说道:“不用了,等我自己洗就好了。”

流逝的时光再次显现了它无处不在的威能,城市还是那座城市,商馆还是那座商馆,但是有些东西已经变得不同了。

玛尔提娜和萨拉瓦蒂不禁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爬起浴池,将她们的丈夫兼主人留在这里。

这段插曲无足轻重,洗完澡的杜恩开始查看本地商馆的账目,了解当地分销商的和货物周转的情况,看看哪些老顾客因为十年前曼沙帕夏的叛乱而被送走了,又有哪些新顾客取代了老顾客空出来的位置,往白沙宫送拜贴请求觐见哈希姆帕夏,到阿内拉城各处实地走访,了解现在城内的市场变化等等。

经过五天充实而忙碌的工作后,商馆终于收到了哈希姆帕夏的回复与觐见许可。杜恩带上两位奴妾乘车同行,只是这次不在夜晚,也没有宴会。

马车进了有些熟悉的白沙宫,来到了当年等待宴会开始的偏殿,没有令杜恩吃到恶心的椰枣糕和枣醴,只有一通繁杂又迅速的安全检查与礼仪通报后,杜恩就在本来的休息厅里见到了此行的正主。

“贸易联盟杜恩@克劳伯爵,觐见!”在宫廷礼官那装腔作势的唱名声中,杜恩抚平天鹅绒法袍上的褶皱,大步向前,比起异国领主的身份,香料商人与炼金师的装扮才是他最好的铠甲。

“呵,我没想到你会亲自到我的宫殿来。”坐在靠背椅上的帕夏左手支着扶椅,握拳抵着下巴,用晓有兴致的目光审视着杜恩,虽然对方与他年龄相仿,但杜恩有种如同被毒蛇注视着的危险感。

尤其是他的靠背椅两边各用铁链拴着一个身穿比基尼的女奴,两个女奴跪坐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个托盘,一个托盘上摆放着一套银质酒具,另一个托盘上盛放着石榴葡萄等洛曼斯本地水果。

这做派要是在贸易联盟里不算什么,有些控制欲强又偏重口味的主人还会在腰带处系上链子,而链子则连接着女奴的奴隶项圈,走到哪里就强迫女奴跟到哪里。

不过这两个女奴的眼角和胸脯上都有着贸易联盟的女奴纹身,背后的含义就很不一样了。

“尊敬的阁下,您好……”杜恩的开场白刚说了一点,就被哈希姆抢白:“你的商会为那个叛逆提供了一半的魔法物品和超过四分之一的炼金药剂,按照伟大的苏丹颁布的法律,你也算是一个叛逆。我是不是应该这就叫侍卫们把你砍成碎片呢?”

杜恩心中一惊,但脸色如常地对答:“阁下说笑了,我不是贵国的臣民,也没有出动一兵一卒参与到曼沙家族那大逆不道的叛乱,只是在商言商地为上门的顾客出售自己的货物罢了,至于顾客买到货物之后拿去干了什么,这怎么能怪出售货物的商人呢。相信您也不会把捧着第纳尔上门的商人赶出门外,不是吗?”

“其实我更喜欢把商人的第纳尔抢走,然后只留给他一件袍子,再把他踢出门外,如果她是个有些姿色的美女,那么她会被拴上项圈,在我的寝宫里住上几天到几个月,最后出现在奴隶市场上供人拍卖。”哈希姆色迷迷地将目光瞟向杜恩身后的两个奴妾。

这家伙是神经病吗?

难怪他的税务官那么离谱……这番明显带有威胁意味着的话把杜恩整不会了,他不禁怀疑过去练就的谈判技巧是不是对这种不讲道理的家伙失去作用,但不管是为了家族的商业利益还是当下自己的生命安全,他还是要争取一下。

“阁下当然可以这样做,并且不会付出什么代价,可是在您这样做之后,就不会再有商人上门来找您交易了。一次性的无成本收益,与有成本利润低却能够持续一代人的连续收益,相比起来,该如何选择,我相信睿智的您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觐见厅内一时陷入寂静,无论是哈希姆帕夏那样有如恶狼审视眼前的羔羊如何下嘴的目光,还是四周侍卫沉默而冰冷的视线,都让杜恩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说,他眼角的余光已经发现玛尔提娜和萨拉瓦娜在给他打眼语,叫他一旦爆发冲突就马上砸碎归家石,将自己传送走。

可这个决定又哪有这么容易作出,虽然杜恩身边不缺女奴,但他对玛尔提娜和萨拉瓦蒂也是有感情的,再说归家石的传送距离有限,最多够把他送回群岛商馆,要是哈希姆派出骑兵追杀,他还是跑不了。

这压抑的气氛可能持续了十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直到一阵说不出意味的笑声从哈希姆的嘴里发出来:“哈哈哈哈哈……你们的表情真是滑稽,刚才被我吓到了吧?你说得很对,无成本的收益是很诱人,但代价就是以后不会再有商人上门了,这样做也违反了苏丹陛下的法律,唉,谁叫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帕夏呢。”

这时杜恩总算安心下来,他甚至听见身旁的萨拉瓦蒂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热气,毕竟这个下马威真的太吓人了。

“请坐。”哈希姆抬手一挥,旁边走出几个身穿比基尼的女奴,搬来三张靠背椅,让杜恩三人坐下来,又抬出一张小桌,为他们倒上枣醴。

“来自群岛之国的伯爵,说说你来找我的目的吧,过去你的父亲为那个叛逆提供了很多好东西,我希望现在的你能提供更多,作为交换,我将用黄金、宝石、毛皮和象牙支付。”

进入到杜恩擅长的商业谈判环节后,很多贸易协议都谈得非常顺利,唯一有些麻烦的是哈希姆希望商会每年至少出口两百起码有四个技能纹身的女奴到阿内拉城,作为货物的她们将完全免税。

杜恩表示有困难,但从明年开始他会尽力供应。

长途贩运活牲口向来是一件难度很大的麻烦事,体积大、要吃喝、得休息、还要担心路上生病掉膘等等。

女奴有手有脚,比牲口更听话,具有一定的自我管理能力,可她们的体质却比牛马等大型牲口要孱弱许多,从首都岛乘船出发,抵达大陆沿岸,再走上千里路来到阿内拉城,哪怕商队里有多名神奴提供治疗保障,也很难避免由于水土不服、日晒雨淋、休养不足等诸多原因造成一定数量的减员。

因此包括克劳家族在内的许多在人族世界内陆地区有重要客户的家族,但凡派出商队送货,除了必要数量的书奴、战奴、神奴和部分提供技术保障的匠奴以外,所有只负责卖力气的搬运工都由母畜组成——这些没有技能纹身的母畜足够廉价,死了也不会太可惜,实在坚持不了还能在附近的聚居点直接出售,将她们低廉的身价成本赚回来。

例如克劳家族这条从止风港到阿内拉城的商路,内部称为黄金之路,不过商会的女奴们则戏称为母畜抛售之路,皆因每走一趟都得扔下十几个母畜,她们或在攀山涉水中累死,或实在跟不上商队的行动速度而只好卖给沿途的聚居点。

有几个聚居点已经熟络到每当克劳家族的商队经过时,向商队提供补给得用健康漂亮的母畜支付。

换作经过驯奴学院的调教、考取到技能纹身的女奴就不一样了,对她们投入的教育资源注定她们的身价很难压低,万一死在贩运的路上,损失比死掉三头牛或一匹马还要大——不说她们的身价高于普通的牛马,而且牛马死了好歹可以给商队成员加餐省点伙食费,可女奴不行。

这也是贸易联盟出口女奴时,大多直接在沿海城镇由贩奴船卸下女奴后当场发卖的原因,联盟商人赚到货款或兑换成货物就马上返航,之后女奴会不会在进一步的贩卖过程中死在买家手里就与他们无关了。

谈笑风生之间,大体上的东西就都已经谈妥。

至于最后要盖章签字的详细协议,那就是驻留经理和帕夏的商务总管的事情了。

而作为双方实际上控制人的哈希姆和杜恩,则接过了女奴们递过来的酒杯,开始了天南海北的“闲谈”。

就在等待详细协议起草的这段时间里,哈希姆向杜恩“回忆”了几段不着边际的过去,杜恩也对哈希姆说了几个“如梦似幻”的故事。

直到第八杯枣醴下肚之后,趁着酒兴的杜恩来了一句:“在我们那,如果举行大庆典,每个男人都可以连着一周每天操上十几个骚屄呢!”

一听到这话,哈希姆的脸色立刻一变,随着两声清脆的拍手,整个接见厅不论是窗帘还是房门都立刻紧闭。

身旁的萨拉瓦蒂刚想拔剑,却被杜恩一把按住。

他摇了摇头,然后用目光指了指二层,只见上面埋伏着的弓箭手已经拉满了手中的战弓,而目标则很明显,就是杜恩一行三人。

“或者,您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尊敬的帕夏?”

“应该给一个解释的人是你,贸易联盟的伯爵。”哈希姆帕夏轻轻地喷了一下鼻子,抖了抖自己那两撇灰白的山羊胡,“连着一周?每天十多个骚屄?如果真有这种男人存在的话,我不得不怀疑一下他是不是某个枯萎女士的信徒了。”

枯萎女士就是死亡女神的其中一个尊名。

这位曾经守护人族的女神和她的信徒们,如今已是人族世界里的一项禁忌话题,连讨论她都有可能招来怀疑。

而哈希姆的怀疑非常合理,人族男性的体能极限就摆在那里,哪怕实力达到传奇阶的武技者,连续一个星期每天操十个女人也是受不了的——除非他已经不是人族。

“当然。”杜恩轻轻一甩袖子,像变魔术一般的,两颗蓝色的小药丸变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赎罪神殿与我国炼金师独自培养的药材出品,没有男人不会爱上这玩意的。”

杜恩说完便就着杯中最后一口枣醴,将那两颗药丸咽下,然后往自己的首席奴妾那圆润的美臀上一捏。

“呀!”伴随着玛尔提娜一声妩媚的尖叫,就像是要印证杜恩的话一般,他的炼金师长袍下方很快就挺立起了一座高耸的“小帐篷”。

“我就知道!”看着这一幕,哈希姆咬牙切齿地狠狠捏了一把手中的酒杯,把这个纯银打造的漂亮工艺杯变成一坨银疙瘩,然后挥手让所有弓箭手们放下警戒,全部撤出了接见厅的二层。

“出个价吧,朋友。” 哈希姆死死地盯着杜恩那件大到简直能“包容万物”的袍子,仿佛他立刻就能从下方掏出来新的蓝色药丸似的。

看到猎物已经上钩,杜恩终于露出了踏进白沙宫以来最“放肆”的一个微笑,“为了我们的友谊,我自然应当将最后剩下的这两粒送给帕夏您。但,帕夏您应该不止想要这么点吧。”

“这是自然,我要的是一条稳定的供应渠道,你需要什么?只要是阿内拉城内的,嗯,不包括白沙宫,有的东西,我都能找来给你,甚至邻近行省有的东西,我都可以帮你找来,那几个跟我一样为陛下守境牧民的家伙会卖我面子的。”

“这可不行,我的朋友。我们的友谊应当是平等而又互利的,怎么能让你这么破费呢?”杜恩像个真正的“老朋友”一样的,又从袖子中摸出了两颗新的蓝色药丸,将它们放在了自己面前那还放着枣醴和酒杯的托盘上,他将这个托盘往自己这边挪了一下:“我只需要一个消息,一个人的下落。”

“你请说,朋友。”哈希姆伸出一根手指,一下就定住了那个托盘,然后往自己这边移了一大格。

“一个精灵,金精灵,十年前那场由曼沙家族掀起的叛乱中,她站在叛军的一方,后来被苏丹陛下的宫帐军俘虏,听说她并没有被处死,我想知道她的下落。”

“这可不是一个朋友应该说的。”哈希姆顿时便将那个托盘推回到杜恩那边,然后又眯起眼睛用杜恩刚踏入这个接见厅时的那种危险目光打量他,“那场叛乱,那些叛逆都是陛下的逆鳞,你不仅要触碰它,还想把它找出来?”

顶着帕夏那仿佛要将自己洞穿的锐利视线,杜恩将托盘向对方那边推了推,然后带着职业商人的微笑开口道:“她对我很重要,朋友。”

“比你的商路,甚至是生命更重要?”哈希姆的笑容越发危险。

“比不上我的生命,但比我的商路重要,而且她是苏丹陛下的逆鳞,却不是您的逆鳞。”

“啧、啧、啧……我还以为从小生活在被美女包围的群岛男人都是视女人如玩物的理性人,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被下半身控制大脑的蠢事只发生在南方那些满脑子骑士道的家伙身上。”帕夏说完便一把掳过桌上的托盘,然后盯着那两颗圆滚滚的药丸,心不在焉似地说道:“能告诉你的朋友为什么要找她吗?”

有戏……见哈希姆没把话题说死,杜恩也渐渐大胆起来:“金精灵是绝无仅有的珍宝级货物,在不可能进入翡翠林海捕奴的情况下,她是我唯一能够找到的金精灵,她的价值抵得上阿内拉城的商路。洛曼斯不是有一句谚语说‘聪明的猎人会留下活鸟,因为死鸟唱不出春天的价钱’。”

这种基于追求利润而不是情欲的说法似乎很对哈希姆的胃口,他微微一笑,随后一口将那两颗药丸吞入腹中。

不一会儿,他的长袍下方便如同杜恩一样,高高耸立起来了一座小小的帐篷。

“很好,贸易联盟的杜恩,看起来,你并没有欺骗你的朋友。”

“那是当然。朋友之间就……”

“但你的朋友依然要为了你的利益,担上极大的风险。”

“所以?”

帕夏竖起了一根手指,“一百个女奴,奶子上有纹身的那种,别拿光有力气和只会生孩子的那些便宜货来充数,我就告诉你她的下落。”

“那么,明年的商队会带上……”

“不,我现在就要。”哈希姆打断了杜恩的话,“你的商馆里凑得出这个数量。”

该死的鬣狗,他知道我在城里的底细……杜恩咬咬牙,发现眼前的帕夏对阿内拉城的掌控远比自己想象的强大,不过他还是选择摇头:“不行,朋友。她们都是有用的,如果给了您的话,我的商馆就要瘫痪了,您也会因此损失不少商税。”

“就这么小气吗?朋友。我可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但杜恩依然还是摇头,“你也不会用自己的武器去交换一时的快乐吧,朋友。”

于是双方又是一轮讨价还价,最后杜恩和哈希姆勉强取得了一致。

帕夏接受先收五十个胸脯上不少于四个技能纹身的女奴作为头款,但杜恩身上的蓝色药丸得全部留下,明年补上剩下的五十个女奴并从今往后每年进贡五十颗蓝色药丸。

“你真是个狡猾的家伙。那一年陛下获得胜利后,处死了很多叛逆,然后按照惯例将许多叛逆的女眷赏赐给了一些在平定叛乱中立功的蛮夷部落。”哈希姆把起托盘盛放着水果的那个女奴拉起,让她坐到自己的大腿,而这个女奴也很懂事的从托盘上摘下一颗颗葡萄,塞进帕夏的嘴里。

“我记得那个尖耳朵是被一群豺狼人带回沼泽里了,过去流放到那里的女人通常只能活五年,现在你才去找她,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到。”

“感谢您的提醒,不过还是有寻找的价值,万一她还活着呢。”杜恩闻言心中一沉,他早该想到这种可能,只是这些年以来他一直心存幻想,即使有哈希姆的提醒,他还是不想放弃——起码在看见她的遗骨之前不愿放弃。

他没有去问帕夏到底是哪个部落带走了希雅,想来也知道,像哈希姆这样肩上扛着一个大国行省、治下上百万子民的大人物不可能浪费记忆力去记住一群十年前带走一个罪人女奴的异族雇佣兵出身何处,能提供那群家伙的种族身份已经是一个缩小了搜索范围的重要信息了。

“那我就祝愿金币女士保佑你顺利寻宝归来了。”哈哈大笑的帕夏又吃下一颗女奴递来的葡萄,然后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别忘了你答应的女奴,朋友,我希望在太阳下山之前看见她们走进我的宫殿。”

“如您所愿。”杜恩说完双手缩进袖子,摸出一个柚木小盒放到托盘上,便抚胸行礼,领着玛尔提娜和萨拉瓦蒂走出了白沙宫。

回到商馆之后,杜恩马上下令召集全馆的女奴,然后指挥战奴把把没有羽毛笔纹身的床奴厨奴统统捆绑打包,接着是岗位不重要、身份不重要的书奴,最后还添加了五个战奴,才在不导致商馆运行瘫痪的情况下凑够五十个。

“大人,开恩啊,不要卖掉贱奴啦……”

“主人,求求您跟克劳大人说说话吧,贱奴不想离开您……”

“不要啊,主人还在等贱奴回家……”

……

这场贩奴换情报的交易不出所料的搞得商馆内鸡飞狗跳,女奴们哀求哭啼之声不绝,直到她们统统戴上塞口球为止。

能在乳房上刺有四个技能纹身的女奴,哪怕阴埠上没有名号或家族纹章,也是属于身价不低的优质货,必定都有自然人主人,或是丈夫或是父亲,所以她们更不愿意被卖给异国男人当女奴,那意味着即使将来主人愿意为她们举行告别日,也没办法把头颅保存进万颅塔,永不腐朽。

“大人,为了一条真假难辨的过时消息,付出这么多女奴,是不是不太值得?”驻留经理一脸为难地盯着被战奴驱赶出门的五十个“货物”,有一些还是商馆男性职员的女眷。

“我认为值得,阿内拉城明年就要开通贩奴路线,她们就当作前期投资和损耗。放心,把她们的身价列个表,交给我的首席奴妾,她会给她们的主人支付三倍身价的赔偿,相信金佛里到手,她们的主人会很快忘记她们。”杜恩说着说着忍不住苦笑起来,十年过去了他都没忘记希雅,赎罪女神都保证不了这五十个女奴的主人在收到溢价赔偿后,真如自己所说忘记她们。

“大人?”

面对脸露疑惑的驻留经理,杜恩摇摇头将刚才自嘲从脑海里驱散,“没什么,刚刚想到一些开心的事,现在有个任务,你帮我联系本地的冒险公会,让他们找一些靠得住又了解豺狼人沼泽和洛曼斯沙漠的向导,另外准备足够一百人进行长达十五天沙漠行军的辎重。”

“明白,大人。”驻留经理翻出随身的硬皮抄记录下杜恩交待的任务,“出于职责所在,请允许我僭越询问一下您要去哪里?”

“去这个国家的西面,我想看看能否开拓出新的商路。”杜恩说出在离开白沙宫时就编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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