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几个小时,我才终于陷入了浅眠。
洗手间传来的流水声惊醒了我,我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早上7:35。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和她的聊天框。依然没有回复。
我勉强安慰着自己,或许我的威胁终于起了作用。
我又去查看贷款审核结果,另一个平台审核也通过了。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至少能再撑一段时间了。
这时,同住的女生洗完澡走了出来。她裹着旅馆提供的浴巾,头发还滴着水。
“早上好。”她轻声打招呼。
“早上好。”我下意识回道。
然后立刻背过身去,直到听见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停止才转回来。
穿戴好的女生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没说。
我连忙躲进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重新画了下妆,然后将衣袖拉得更低。
我走出洗手间去拿手机准备出去吃早餐。
“我是法学生,刚通过法考。”当我拿起手机时,女生突然开口了,“你呢?”
“我……我是学美术的。”我有些局促地回答。
她说自己的专业……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暗示我如果有麻烦可以寻求她的帮助?
可一个陌生人怎么会这么热心?
她的目光落到我的手腕上,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认真地看向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抓住这根稻草求救。
可是那日报警时警察的态度,法律上同性性侵的空白,还有那些不堪的细节我也没有勇气对一个陌生人说出………
女生看出了我的无助和犹豫,说道:“你………”,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如果需要帮助,可以跟我说。”
这句话让我眼眶一热,我低下头努力压抑下想哭的冲动,鼓起勇气试探性地开口:“其实……我最近确实遇到点麻烦。有个人,一直在骚扰我。”
她问道:“报警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证据。”
她走到我的身边坐下,温声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告诉你应对方式,教你如何搜集证据起诉对方。”
她真的愿意帮我?我攥紧了手指,犹豫要不要说出那个疯子的事。但万一………她不信呢?而且……我说了她又真的帮得了我么?
她掏出手机露出微信二维码,说:“要不要加个微信?要是有啥可以随时问我。”
我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扫了码,然后轻轻说了声“谢谢”。
她回道:“不用。先去吃早餐吧。要不要一起?”
我看着她真诚的脸,答应了。
我和她并肩走出了青年旅馆,她问我想吃什么,我说什么都可以,她指着一家砂锅米线店问我,那怎么样?我点点头。
我们走进米线店点了餐之后,她说要去旁边店买杯豆浆,问我要不要,我谢绝了,她就离开了。
我趁着这个机会快速翻看她的朋友圈,她确实是刚毕业的法学生。
而且看起来家境不错,家庭关系也很和睦,很多她和父母朋友的互动都很温馨。
难怪,也只有家庭幸福,从小在爱里长大,刚毕业的学生,才会有这样的热心。
不一会儿她端着豆浆走回来了,这时米线也煮好了,我们沉默地吃着米线。
吃完之后,我们走回了青旅。在青旅,我又试探性的问道:“如果骚扰我的人是同性呢?”
女生明显一怔,随即专业地说道:“那根据民法典也可以起诉,以侵犯隐私权,侵犯名誉权为由,如果造成严重精神伤害,那在做鉴定之后也可以索赔。”
女生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对方行为很恶劣,有过肢体伤害行为,可以报警的,先报警,追究对方的行政责任或刑事责任。在此过程中或之后,再提起民事诉讼,要求赔偿。”
“同性之间法律上存在一些空白,但是肢体伤害行为,在医院验伤之后可以以故意伤害罪追究刑事责任。警察会酌情将加害者行政拘留以及罚款。”
行政拘留,意思是关几天就放出来了,对方连案底都不会留。这回答和我之前查过的结果一样。
而且……起诉,我哪来的金钱和精力。
更何况我和那个疯子之间还涉及更复杂的事,我还有把柄握在她手上。
我感到深深的绝望。
我努力对那个女生挤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说道:“谢谢你,我没有问题了。”
女生看我这样,沉默了片刻,然后回道:“不用,我没帮上你什么。”
我认真说道:“还是要对你说谢谢的,我知道,你能开口说要帮助我就已经很难得了。”
女生突然拿出手机点击了几下,调出一个文档递给我看:“这是我整理的《骚扰证据收集指南》,包括录音、录像的合法方式。我过会儿微信发给你”
她又补充道:“如果你一个人害怕,我可以陪你去派出所报案。不用立刻决定,你先看看这个。”
她看向我,似乎还想再问我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过度探究,只是说道:“你自己小心。以后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微信直接打语音电话给我。”
她为什么愿意做到这一步?
我低下头,不敢让她看到我泛红的眼睛,闷声回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