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屏幕上的约稿要求,笔尖悬在数位板上,迟迟落不下去。
“情欲氛围。”
“强制爱。”
“18+。”
这些词汇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刺,扎进我的神经。
我试着画了几笔,可笔下的线条却歪歪扭扭,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扭曲了一样。
脑海中不断闪回那晚的画面。电流穿透肌肉的剧痛、那只冰凉的手、被撬开的唇齿、被强行分开的双腿……
“啪!”
我猛地扔下笔,整个人瘫在椅背上,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我盯着天花板,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那里,让我喘不过气。
我画不出来。
不,准确地说,是不敢画。
每当我试图勾勒出“情欲”的氛围,那些画面就会像病毒一样入侵我的大脑,把我拖回那个夜晚。
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贴在我的耳边,手指掐着我的下巴,声音甜腻又残忍。
“别怕呀。”
我猛地捂住耳朵,像是这样就能把她的声音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可是没用。她还在那里,像是烙印在我的神经里一样,挥之不去。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得我浑身一颤,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是谁?
我僵在原地,心脏疯狂跳动,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理智告诉我应该去查看,可身体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会是她吗?
我咬紧嘴唇,强迫自己站起来,轻手轻脚地挪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外,穿着时尚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染着一头张扬的红发,发梢被烫过,微微卷曲着。
她看起来像是那种很潮、很外向的类型,和我完全相反。
是那个新搬来的邻居?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我不想应付。
尤其是现在,我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根本没办法正常社交。我屏住呼吸,慢慢退回卧室,希望她以为没人在家,自己离开。
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终于停了。
我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可下一秒,视线又得落回那该死的画稿。
“一周内画完,否则………”
那个海外金主的威胁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随时可能落下。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是强迫自己画,那些画面就越清晰。
“滋啦!”
“别叫哦。”
“惊动邻居报警的话,明天咱俩可就要上热搜了。”
“啊。!”
我终于崩溃了,猛地抓起笔狠狠砸向墙壁,然后扑到床上,用枕头死死压住自己的头,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整个世界。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偏偏是我?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浸湿了枕套。我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我僵住了,心脏几乎停跳。
……那个新邻居还没走?
我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爬起来,再次走向门口。透过猫眼,那个红发女孩还站在那里,表情平静,似乎很有耐心。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把门打开一条缝,声音沙哑:“………你好,有事吗?”
她笑了笑,声音轻快:“没事儿,就是刚搬来,想认识下邻居。”
“………噢,欢迎。”我干巴巴地回应,手指紧紧扣着门框,随时准备关上。
她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我脊背一凉。可还没等我细想,她就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递了过来。
“给你带了点见面礼。”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低声道谢。按照社交礼仪,这时候我应该客套的邀请她进来坐坐,可……
不行。
绝对不行。
现在的我,连陌生人靠近都会浑身紧绷,更别提让一个刚认识的人进家门了。 我不敢对她说这样客套话,我怕她真答应了。
“谢谢你的礼物,还有事吗?”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生硬,可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戒备,微微歪头,但很快又笑了笑:“没有了,再见。”
“………再见。”
我迅速关上门,反锁,然后靠在门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低头拆开手里的礼物,是一个小玻璃瓶装的沙画,里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布偶猫。
四脚朝天,肚皮外翻,做出了引诱人去抚摸的姿态。
很可爱。
我把它放在书桌上。
至少,还有人愿意送这样的礼物给我。
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后,我的视线又移回那该死的画稿上。
………怎么办?
我打开电脑,犹豫着搜索AI绘图工具。或许………用AI生成几张应付一下?
可试了几次后,效果都很糟糕,要么构图僵硬,要么氛围完全不对。而且,万一被识破………
我关掉页面,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画不出来。
………逃不掉。
我拿出医生开的药,吞了下去。试图缓解心里的痛苦和焦虑。
药物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很快,精神疾病类药物的常见副作用嗜睡出现了。
我开始犯困,眼皮控制不住地打架我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不到。
睡一会儿吧。
我调好闹钟到一点,蜷缩在床上,意识渐渐模糊。
可梦境并不温柔。
电流的刺痛。
手指的触感。
被迫张开的双腿。
耳边甜腻的低语。
以及我最想遗忘的一幕。
侵犯结束时,她将沾着血液和体液的手指举到我眼前,轻轻抹在我脸上,笑着说:
“你的第一次没有了。”
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闹钟的滴答声。
我呆呆地坐着,眼泪无声地滑下来。
………我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