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小姐,愿意和我出来约会,真是太好了……”
“这原来是约会吗……”
无奈地用勺子舀起一勺焗豆子,极不情愿地送进柯琳娜期待地微微张开的两片红唇之间,青这才发现,朱鹮已经在不知何时逃出酒店客房,将自己抛弃给了眼前的恶女。
该死,有这种潜行能力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去杀雅列科夫……早知道不帮她了。
“啊~呜——”
看着修女小姐幸福的表情,青不禁开始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法国人。还是说,这家伙真的是因为自己在喂她才……
“我说你啊……”叹了口气,为修女小姐擦了擦沾上又红又黏的茄汁的嘴角,青感觉到,自己好像被这两个混蛋算计了……明明认识她们前,自己的生活还没这么麻烦的……“埃尔门德斯和索维格在这酒店都会合三天了……你不是要去杀了埃尔门德斯,并且偷拍索维格的新专辑录制现场吗……”
“只要有青小姐帮我去做,就好嘛……啊~”
懒懒地张开嘴,被无奈的青又喂进一口焗豆子,柯琳娜软绵绵地伏在了桌子上,被青用手指戳着颈窝时,还会发出可爱的“呼噜呼噜”声,简直像是,打碎花瓶后,懒洋洋地舔爪子的猫咪一样。
“别想让我帮你去犯罪,还有,两百万欧元都填不饱你的胃口吗?”
青叹了口气,看着拨弄着胡椒瓶的修女小姐,不知该作何评价。
这家伙,在南英格兰的豪华酒店待了一周多,居然越来越朝着一只又肥又懒的坏猫的方向进化了……难道回国以后,自己家里还要住进这样一个集犯罪分子、恐怖组织成员、贪财坏女人与拆家坏猫于一身的……
“五百万欧元呢……好像还会有锦旗奖状什么的……青小姐……不想要吗?”
“又到不了我手里,关我什么事?”
“欸~坏心眼……人家这么漂亮,都舍不得帮人家吗?”
“……知道自己漂亮的话,就别用那么肮脏的心去玷污啊……”
看着装作委屈地眨巴着眼睛的柯琳娜,青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虽然在最初见面时曾经被她的美貌惊艳过,但现在再看着柯琳娜精湛的温柔表演,想到她又坏又没品的内心,总是会疑心,为什么自己还是会在她的身边啊……早就该把她交给天主军或者法国政府,让她自食恶果了……
“明明我就有在好好改过自新嘛……青小姐……我又不像一开始那么坏了……”
“现在至少不想杀无辜的人了吗……”
“坏心眼,青小姐真坏心眼……人家为了让你喜欢人家青,明明做了那么多事……”柯琳娜好像很委屈的样子,那只裹在白色头巾下的毛茸茸的金色脑袋,也强硬地拱进了青的怀里,“什么时候,才能认真地,夸奖我一次呢……”
“下次至少,不要犯罪啊……”
青有些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痛斥这混蛋的能力。
“杠杆,杠杆,杠杆……啊啊,克罗斯先生,您不能老是想着案件本身……纠结那个杠杆对起诉没有意义的……”
“先生,您的茴香酒咖啡。”
“啊,谢谢……总之,克罗斯先生,金丝雀码头事件的影响实在太坏了,当然,价格公道的话,我也能帮您脱罪,不过……”从青的手中接过那杯冒着热气的液体,阿方索·埃尔门德斯将其一饮而尽,随后继续对着电话,焦急地说着什么。
青不太懂他口中的“金丝雀码头事件”是什么,她在手机上只玩一些低智小游戏,从来不看新闻……“索维格先生很关心您的事业,老实说,我也是,我们都不希望您这样快地退出金融城……”
话说回来,这是她第几次为了那两个混蛋穿上了服务员的衣服来着……
还好,这次的衣服是从地下室里的员工更衣室内偷出来的,不会像上次那样引起骚乱什么的……听说在巴黎被打晕的服务员和时装秀员工现在都在什么直播软件上控诉西伯利亚黑帮……
“索维格教友。”
挂断了被称为克罗斯先生的人的电话后,埃尔门德斯拨通了好像拥有柯琳娜想要的东西的人的电话,虽然对此并不感兴趣,青还是本能地竖起了耳朵——还好,埃尔门德斯的保密意识着实不强,在这么多服务员在他的套间里打扫时,嗓门还是这么大……拉丁人都是这样吗……
“克罗斯的案件十拿九稳,索维格教友。只不过是对一些文件做点手脚,再买通当地执法机构……对,很快就能解决,不必担心,兄弟。”
又是什么无聊的官商勾结啊……她好像猜到,“金丝雀码头事件”指的是什么了。
“我和安东尼见面了,对,他还是对你很……不用担心,他在布莱顿很安分,每天都窝在酒店里录专辑……没,没有碰女人或者……粉……嗯,不用担心……”
早就听说过那些摇滚明星都吸毒还私生活混乱……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假的呢。
果然不让柯琳娜去出道是对的……不对,她又不是柯琳娜的母亲,为什么要管这个……而且吸毒和嫖娼,对现在的柯琳娜来说,好像不算什么特别大的罪名……
青叹了口气,顺手打开一听果汁,咕咚咕咚地灌进了自己的胃里。
说到底,她根本就没有为了柯琳娜杀人的必要嘛……
“舒格特的事,我已经在处理了。她不想交出来,不过,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嗯,拿到后就会尽快销毁。”
有个叫舒格特的女人……是什么人呢,能够让老托马斯和埃尔门德斯专门提到……
“阿尔特纳教友,回到英国了?很好,我也想见他……”
阿尔特纳教友?男性第三人称代词……这样的话,是不是柯琳娜没有提到过的,什么亲戚呢……不过,和现在的事态没有关系就是了。
“是,柯琳娜-玛丽亚·阿尔特纳正在我下榻的酒店。”
什么……
“我会尽快安排处理她的,安心好了。最好不要让阿尔特纳教友知道……嗯,做好保密工作。”
“借用一下。”
青捡起了一旁维修窗户的工人身后的工具箱内的扳手。
对酒店的另一侧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柯琳娜-玛丽亚·阿尔特纳教友,现在心情很好的样子。
穿着勾勒出她丰满而优雅的身材曲线的体恤衫,歪戴着印着六分仪的鸭舌帽,戴着看上去很贵的高档耳机,现在的她,俨然一副六分仪乐队的员工的模样。
说起来,索维格那老家伙还真有钱,能给他儿子雇这么多员工来录专辑……真羡慕有钱人呢……
录音笔,手机和针孔摄像机,嗯,都准备好了,现在要做的,只是找个机会溜去四楼……要是被认为是什么记者然后赶出去就不好了。
“舒格特好像对安东尼发了很大火,虽然安东尼已经收敛很多了,不过,果然还是很爱耍小孩子脾气。”
修女小姐的耳朵立了起来。舒格特……是那个经纪人的名字吗……
她赶紧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按下录音笔的开关,随后尽量轻轻地迈动脚步,向声音传出的方向移动而去。
安东尼的员工的话,说不定会知道什么劲爆的内幕呢……
“安东尼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跟那些纨绔学了一身的坏毛病,招妓、酗酒还有吸毒什么的……不过,摇滚明星不都这样吗?最近他安分了好多,只是,老托马斯,好像还是很不满意。”
“当然。老托马斯想要安东尼进入金融城工作,最后继承家业,但现在他只是在全球各地开各种演唱会,然后惹事生非,给他父亲的竞争对手送出把柄……你听说了吗,他想从舒格特手里要回来的那个U盘的事?”
“那个据说价值一亿美元的U盘?”
“对,听说,那是个新人记者埋伏在安东尼下榻的酒店里录制的,安东尼·索维格强奸案和托马斯·索维格侵吞公款之类的证据,那个记者好像已经在巴西被处理掉了,不过,他整理的资料现在还在舒格特的手里,好像是一周前才从安东尼在美国的公寓里翻出来的。”
一亿美元……
好、好多钱……两百万欧元和五百万欧元相形见绌的一笔巨款……如果她有一亿美元的话……不、不能想歪!
如果想歪的话,会被青小姐打屁股……
“舒格特好像把U盘锁在保险柜里,去哪都拿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勒索老托马斯。”
“老托马斯不是派了个律师过来吗?就是那个叫什么……埃尔门德斯的,好像是西班牙人?”
“对,阿方索·埃尔门德斯一直在帮索维格家族打官司,而且,好像和伦敦的地下黑帮有些交易,听说,他这次就是要来处理掉那个U盘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唔,不过,既然已经嘱托青小姐去帮自己除掉阿方索教友了……大概,可能,只能从舒格特身上下手了呢……临时,增加了一些目标呢……不过,和一亿美元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修女小姐相当振奋地想到。
虽然主要的录制场所在四楼,二、三楼却也有不少六分仪乐队的员工。
看样子,不少人还没从昨晚的寻欢作乐中清醒过来,甚至还有几个至今光着身子睡在走廊里的。
柯琳娜微微低头,将帽檐压得更低,快步走上楼梯,跨过一个躺在楼梯上的不知道死了还是活着的家伙,绕过两个看面相就凶神恶煞的保安,总算来到了嘈杂的录制现场。
虽然人多眼杂,不好动手,不过,她的目标还是明确的——正在录音室里的安东尼·索维格,以及不知如今身在何处的经理人舒格特……
“我抚过你的面颊……”
原来,流行乐队的唱片录制现场,是这样的吗……还是只有六分仪这样的财大气粗的后期团队才能达成呢……看着在录音室的玻璃后闭着眼睛唱词的安东尼·索维格,修女小姐如此想到。
她将第二支录音笔取出,按下按钮,随后,轻轻插在了一旁的花盆中。
万幸,大家好像要么在玩手机,要么在热火朝天地忙着录制工作,没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哦~~~~~”
在飙高音呢,安东尼·索维格……不过,修女小姐,好像欣赏不来这样的躁动的音乐就是了,也不知道朱小姐的母亲为什么喜欢六分仪的歌……
趁着大家各自忙于自己的事情,柯琳娜赶紧顺着楼梯,溜上了五楼的总统套房区。
这里的保镖更多,守卫更森严的样子,看来,确实是安东尼·索维格居住的地方呢……
该说不愧是银行家的儿子吗……能够包下半拉酒店来录自己的专辑……柯琳娜简直要开始怀疑,新专辑的收入到底能不能抵过豪华酒店的花费了。
在环形走廊的中央,是一处方形的露天花园,有几个穿着六分仪乐队员工服装的人在里面的喷泉旁吞云吐雾,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抽大麻。
另一边,在外形诡异的雕塑旁,一个穿着绿色呢子短外套的中年胖女人正焦急地对着电话说着什么,从外表上看,很像六分仪乐队在官网上挂的经纪人照片,安妮·舒格特……她的手上,有那支据说价值一亿美元的U盘……吗?
不论如何,只要得到那支U盘,就可以卖到一亿美元,然后过上衣食无忧、让青小姐给自己舔靴子的幸福生活……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要是说漏嘴,然后被青小姐打屁股的话就糟了……
“喂?埃尔门德斯,我警告你,不要再打电话骚扰,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向警方申请限制令了——”
“女士。”
“你他妈没听见我在打——”
看见修女小姐漆黑的枪口,舒格特识趣地闭上了嘴。
“靠恁娘……明明是陪她们来英国的……怎么还要我自己来干这种事……”
如此小声咒骂着,青将扳手顺手揣进了西装内兜里,随后将双手穿过面前昏迷的人体的腋下,将这名服务员拖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安放好,祈祷他醒来时只是认为自己积劳成疾累晕过去了……嗯,她要确保,接下来要做的事,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服务员都已经支开或打晕了,这一侧也没有多少酒店保安,柯琳娜大概在另一侧的酒店里做着发财梦,而朱鹮……鬼知道这个大小姐去哪了,没准又是她那个神通广大的国大代表母亲安排的相亲呢……
叹了口气,压满消音手枪的弹匣,走上五楼的台阶,青知道,自己正在做及其不冷静的事情。
“你回来了。”
“原来你会说中文。”
“身为中国官方情报机构的特工,不会西班牙语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青没有回答,只是一下子瘫坐在了沙发上,握枪的右手有些无力地瘫软在扶手上,将枪口对准了面前男人的额头。
“本来以为,将巴塔尔和雅列科夫那样除掉,只是阿尔特纳教友的女儿的恶趣味,没想到,陈青小姐,你也是这样啊。”
被五花大绑、不得不背对着青跪下、脑袋被喷泉喷出的水流浇灌着,阿方索·埃尔门德斯的语气中,明显带有不少不满与调侃。
不过,青没心情陪他探讨自己到底有没有恶趣味这种无聊的事,她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天主军,到底是怎样的组织?”
“一上来就问这么宏大的问题吗?”
“噗。”
“专心回答。”
看着埃尔门德斯未随那发子弹打在耳边而恐惧,反而挺直了脊背,青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和天主军的成员交流……卡特纳斯和雅列科夫死前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柯琳娜又从来不讨论她在天主军里做过什么……
“承蒙天主启蒙,于至高父之指引下,我等于生子诞辰一千九百七十二周年之时,建立天主所属之军团,以涤荡人间罪过……时过境迁,即使合众国总统,亦拜入我军帐下……”
还是没有任何有效信息啊……要不然,待会再去问问柯琳娜吧……虽然果然还是会被她调戏就是了……
“激荡的风云即将升起……你没有看见吗,凡人?”
“噗。”
“你所说的阿尔特纳教友,到底是谁?”
“雅各布·路易斯恩·阿尔特纳,天主军第三大队执行队长,不列颠大区总负责人,当然,也是你的小女朋友的……父亲。”
“噗。”
“说了多少遍了,我和柯琳娜没有那种关系。你们怎么确定她是叛徒的?”
“雅列科夫,他看到那个婊子后,就报告了总部。可惜他忘了警告巴塔尔……说到底还只是三心二意的斯拉夫人……”
“克罗斯和金丝雀码头是怎么回事?”
“第一加拿大广场,克罗斯先生有些产业在那里,装修出了问题,死了几个工人——仅此而已。”
“行吧。托马斯·索维格,真的有你们对白宫的监听记录?”
“我是个恪守职业道德的人,小姐,我绝不会透露客户的——”
“噗。”
“当然,就藏在他的庄园的保险箱里。”
“行吧……给克罗斯这种人辩护的事,你做了多少?”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小姐。太过老旧的道德观念,是没法适应新的时代的——”
“噗。”
“我才他妈的不在乎你到底有没有色盲……柯琳娜说,杀了你有五百万欧元的赏金,真的假的……你得罪了什么人?”
“圣子降世的两千零五年……我为佛朗哥时代巴塞罗那的市长辩护成功。使得他脱逃了滥用武力镇压的指控……而被敌基督蛊惑的羊群,则在撒旦的指引下,向他们唯一知道的,正在与我的势力对抗的某个在钱眼里挣扎的叛徒发出了悬赏……这就是你想要听的吗?”
“当然。”
“死了很多人。”埃尔门德斯平静地说道,没有丝毫悔意,反而透着一股隐隐的……自豪。
“在在那天的巴塞罗那,在1970年2月3日的巴塞罗那,两百人死去了。两百个敌基督离开了人世,我有理由为他辩护。”
“所以,你并不忌讳谈论这些?”
“律师也需要能够说服自己的良心的理由,幸运的是,我从来不缺。索维格教友是主的仆从,我必须要相信,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当的。小姑娘,需要我向你展示,主为世界留下的,并不那样光明的世界的侧面吗?”
“……你有精神分裂症。”
青最终只能如此评价了。
显然,阿方索·埃尔门德斯是一个狂热的天主军成员……但他又同时是一个良心丧尽的律师……这两个身份,真的能共存吗……好像有个笑话怎么说的来着,就连上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一个律师上天堂?
“1996年,我第一次为索维格先生辩护,帮助他免除了故意杀人的指控。”
“1997年,我帮助索维格先生免除了对两家破产的纽约造船厂的工人的赔偿义务,并帮助他打进了金融城的中心。”
“1998年,我帮助索维格先生打赢了离婚官司,将安东尼的监护权判给了他,并且,帮助他在三个月后,摆脱了谋杀前妻的罪名。”
“1999年,索维格先生与我在阿根廷开办了新的律师事务所,专门为皮诺切特政权中,执行肮脏战争的政府成员辩护。”
“2000年,我为索维格先生打赢了金融城大楼坍塌事件的官司。其后十五年间,我始终奔走于马德里与伦敦之间,为索维格先生,为索维格教友,也为我们共同的事业。安东尼在纽约闹出来的事动静不小,不过,相比起我为索维格先生与索维格教友完成的工作,实在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也罢,你并不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有让以色列降临世间的意义……也都有维持天主权威的意义……与你这般偏激又无聊的俗人交流,实在跌份。”
“噗。”
“那你还说这么多。”
看着埃尔门德斯脑浆迸裂、向前倒下,青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手枪收回了衣兜内。
也不知道,柯琳娜那边怎样了……最好被捉住送去蹲大牢了吧……
“你们这些人还真有意思,安东尼·索维格的嫖宿幼女、强奸杀人的证据和索维格教友的账本都放在这个U盘里,是打算让父子俩携手去达特穆尔牢底坐穿吗?”
看着自己两只纤长的洁白手指夹着的那支橙色的小小装置,柯琳娜-玛丽亚·阿尔特纳修女对着被五花大绑捆住、吊在天花板上的经纪人,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好像在安妮·舒格特的肚腹下面立起的不是一柄长刀,而是蹦蹦床一般。
“唔唔,唔!”
虽然嘴被塞住,不过,经纪人女士,好像有些话想说的样子。只是柯琳娜现在,并不太在乎就是了。
说到底,她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嘛……接下来,不管是去勒索索维格教友,还是挂网上卖了,都已经足够她过上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让青小姐舔自己靴子的美好生活了……呼呼呼……不,不能这么傻笑……还是要注意淑女的礼仪的……
顺手从一侧耳垂处摘下那只洁白的十字架耳环,随后将它掰开,露出USB接口,修女小姐将它与那支橙色的U盘一起插进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中,满意地看着拷贝的进度条,松了口气,顺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只不知为何静静地躺在那里的牛肉汉堡,小口咬了下去。
虽然被青小姐喂饭很幸福,不过,英国菜,果然还是太难填饱肚子了……
“舒格特女士,安东尼说想要见您,您现在有空吗?”
“该你回答了。”
一边咬下一口汉堡,一边撕开舒格特嘴上的胶布,柯琳娜干脆仰躺在了那张大床上。
松软的触感将她包裹起来,她简直要怀疑,自己将要在飘飘欲仙中升天了……
“让他等一会,就说我在打电话。”
嗯,虽然语气中还是带着些颤抖,不过,好歹是把保镖应付过去了?
“喂,你这家伙……”
“人家可是,好意哦?”
“喂!”
被修女小姐强行将那支橙色的奇怪东西塞进口袋里,青虽然极其不满她对自己的动手动脚,却也只能口头抗议而已,鬼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再把自己扑倒然后……
“青小姐,老是对人家这么粗鲁,可是内心其实,是喜欢人家的吧?”
“你到底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青小姐每次打我屁股的时候,表情都会变得很奇怪哦?遇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所以想要欺负、捉弄,我也懂的嘛……青小姐,脸红了哦?”
“那是被你气红的……”
“撒谎~明明就是害羞了~呼呼,要是现在就为之前打我屁股的事情道歉然后跪下来舔我的靴子的话——呜呀!青小姐,又、又要对我……好、好害羞……”
虽然将柯琳娜再次扛向了屁股开花的命运,青却也不敢肯定,自己脸上的颜色,到底是因为什么……不,总不可能真的喜欢那种家伙吧……
不过,她明确地不相信,以柯琳娜的脸皮厚度,会因为被自己打屁股这种事而害羞。
“父亲,从中国回来了啊……轻点,痛。”
“对你这种家伙,用不着那么温柔吧?屁股别乱动!”
“啪。”
“呜呀……!”
不轻不重的一下巴掌落下,打在趴在床上的柯琳娜翘起的圆润臀峰上,惹得她娇叫出声,屁股也扭来扭去的,像极了一只正在被主人按在浴缸里强行洗刷的黑色猫咪。
说起来,第一次见面时,柯琳娜的为她留下的印象,好像更像向日葵吗?
青不知道,不过,这几天以来,这家伙,好像越来越对自己的本性不加掩饰了……
“我说你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老实点啊……”
轻轻揉着修女小姐软嫩饱满的臀肉,青叹了口气,愈发开始怀念起落在了南京的那条戒尺……可惜,现在为了避嫌,不能把她的裙子和内裤都扒下来,让那两片欠揍的臀瓣真正地和惩罚亲密接触了……
“青小姐才是,太粗鲁了吧?明明人家在给你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好值钱的东西,却被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
“是你先调戏我的吧?都说了多少次了,不想屁股开花的话,就别老想着欺负我啊……”
“明明就是青小姐更喜欢欺负人才是……人家的屁股,好痛……”
虚情假意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眼见青好像并没有同情自己的意思,柯琳娜也不恼火,反而翻过身来,盘腿坐在了床上,笑嘻嘻地看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满面愁容的青,强忍住屁股上火烧一般的疼,一下揪住她的领带,报复一般地,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咕……唔……你——”
“青小姐,好像很累呢。”
温柔地揉着在自己怀里蠕动着的脑袋,修女小姐满意地感受到,青没有多少挣扎的迹象,而是在温暖与柔软的包裹中,逐渐卸下了抵抗——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揍她屁股时,用力过度了吧……
“放开……我……”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青的面颊与五官还是相当诚实地享受着修女小姐温润的丰满胸部的触感,享受着被兰花香气从鼻孔一直贯穿脊柱的通透而诡异地舒适的感觉。
这家伙,不会在自己身体上,下了迷药什么的吧……
好软……好大……如果能看看的话,应该也好白又好粉吧……不对,为什么她在想这个……
说到底,现在还是要尽快摆脱这家伙才是……
不过,柯琳娜的身上,确实好香。
也许,先保持这样……也不坏?
苏格兰低地,朗霍尔姆,索维格庄园,地下室内
先前与埃尔门德斯在墓地交谈的老者如今身着休闲西装,站在长桌前,端着红酒杯子,轻轻饮了一口,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阿方索·埃尔门德斯教友,已经魂归天国了。”
将红酒杯轻轻放在桌子上,随后转过身去,“是……不出所料的话,我的……我们的不少麻烦事,也这样被泄漏出去了。”
坐在一旁、西装考究的中年男子面色凝重,两只平板镜片上,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安东尼的事,我会运用在美国的关系解决的,只是,他可能再也回不到英国了……索维格教友,你能理解吧?”
“神父,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天主使太阳上升,光照恶人,也光照善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你们若只爱那些爱你们的人,你们还有什么赏报呢?”神父在桌前的头把交椅上坐下,看向了索维格之外的其余人,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长长吐出,“阿尔特纳教友,对你的女儿的背叛,我深感遗憾。现在,已经有卡特纳斯、雅列科夫、埃尔门德斯三位教友死于她引发的祸患……我想,到了要我们,拯救自己的时候了。”
“是,神父。”雅各布·阿尔特纳身着白色长袍,连子弹带都还没来得及卸下,面色严肃,“埃尔门德斯教友献身当日,我便与部下潜入了他所下榻的酒店,并且,有所收获。我们捕获了在巴黎便与雅列科夫教友有所交流的女性……现在,正在这座庄园内严加审问,也许,能够问出我的逆女的行动路径。”
“真是遗憾,没能救下埃尔门德斯……”
“克拉夫,汇报下法兰克福发生的事情。”
“是,神父,”穿着好像是德国传统服饰的花枝招展的衣服的男子站起身来,双手微微颤抖,“欧洲议会已经通过投票,将我们定义为……极端主义恐怖组织。就在昨天,德国警方在法兰克福逮捕了我们在国家民主党内安排的数名教友,并在国会启动了对NPD的禁党程序……各位,我们在欧洲的形势,从未像现在这般严峻过……”
“所以,阿尔特纳教友,索维格教友,尽快结束在英国的工作,我们要收缩自己的防线了。”
“是,神父。”
“啊,还有……阿尔特纳教友,我不会强求你去悖逆人类的天性……所以,还请克拉夫教友,与法兰克福事件的幸存教友一齐,在英国将那名叛徒与她的盟友除去……”
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他们头顶的草地上,清晰可闻。众人随后纷纷站起身来,在胸前各自画了个十字,饮下了面前的红酒。
“该死,该死……”
咬了咬牙,朱鹮看着审讯室的天花板与面前的诡异少女,心中连连叫苦。
明明自己只是在海滩上的小贩那里吃了个零食而已……怎么会被绑到这种地方……
现在,被绑在椅子上,还被关进了这样一间奇怪的阁楼一样的地方……朱鹮咬了咬牙,她很清楚,除非成功自救,否则,多半凶多吉少……
在她面前的少女戴着白色的大檐军帽,留着淡蓝色的齐脖短发,面容精致而俏丽,一只眼睛与那边的颧骨被绷带缠住,隐隐还能看见渗出的血迹。
那只完好的红色眼眸,此时则带着某种介于施虐欲与渴求之间的奇怪情感,盯得她心里发毛。
少女的身上穿着洁白的双排扣军装,虽然形制是相当古早的苏联样式,面料却很新,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而两条光洁丰腴的大腿之下,则踩着一双油光发亮的黑色过膝长靴,擦得简直能照出人影来。
——其实,是她喜欢的类型吗?
朱鹮要承认,自己毕竟只是凡人而已,动了凡心,也是正常的吧……大概……
“朱鹮小姐……很可爱呢。朱鹮,是鸟的名字吗……”
少女的两只戴着长长的白色皮手套的手上,正把玩着一柄奇怪的皮鞭,朱鹮吞了口唾沫,她在日本网站上看过这种视频,一般来说,下一步是不是就该——
“嗯……我的名字是,伊莱莎……伊-莱-莎,朱鹮小姐,如果你能,尽快地说出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大概,能少受些苦吧……大概……”少女闭上仅存的一只眼睛,如此微笑道,走到了朱鹮面前,“朱鹮小姐……虽然我出生时,祖国就已经不在了……不过,我姑且也算是,经受过这样的训练的……不要妄想着负隅顽抗哦?”
“是苏联人啊……要是妈妈在的话,就会嚷嚷她那个年代的什么什么口号了吧……”叹了口气,朱鹮在心中埋怨起她的母亲——要不是为了她来欧洲相亲,怎么会搞出这种事……“你说你受过训练?”
“雅列科夫先生主持了我从服役开始的训练……虽然不没有正式程序,不过,我也算是,完成了完整培训的国安委特工与审讯员……大概,”伊莱莎俯下身子,呼出的热气喷在朱鹮眼睑上,惹得她心里莫名痒痒的,“如果现在再不交代……一会,可能会比较粗暴了哦?”
随后,伊莱莎便被朱鹮猛地从椅背后解脱出来的双手环绕住,后脑勺与咽喉同时吃了一计手刀,连呜咽也发不出来,软绵绵地瘫软了身子,两条靴子下包裹的长腿屈辱地滑落跪地,脑袋相当滑稽地落在了朱鹮的两腿之间,失去了直觉。
“连割断绳子这种大动作都看不见,还当什么克格勃……”拍了拍那毫无生气的脑袋,朱鹮长出一口气,从衣领内侧取出了……藏匿着的智能手表。
还好早有让青和自己加上了好友……
将地址与事情经过发出,看着对面回复的那个大拇指表情包,朱鹮不知该作何感想。不过,青就是那样,迟钝的人吧……
“咕嘟咕嘟……”
而伊莱莎的胯下,则相当不妙地,好像放出了某种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