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贵生额头都冒汗了,直到大帅替他擦完,他疲惫坐着,安静的注视着大帅,他睫毛上都是汗水,他只是告诉大帅:是前些日子受的伤,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其实也没什么大碍,过一阵子就会好了,不打紧的。

“既然已经受伤了,为何不让其他人送玉佩下山?”他一边拿毛巾擦干净手上的药,一边起身回了床上,他冷冷清清的语气比外面的天气还要袭人,使得贵生不由自主用被子盖住了肩膀。

但贵生还是如实的告诉大帅:其他伙计来也说不清楚原由,而且那些兄弟走不开,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根本不像我这么有空闲。

大帅放下了毛巾之后,就似有似无的应了一声,便不在管搭理贵生自己的睡下了,贵生很轻的倒在被窝里觉得刚才的一切不太真实,只是他脚上那火辣辣活血的感觉却越发的强烈,他抬眼看向大帅,却发现大帅背对着他。

贵生觉得今儿个有些打扰了,所以隔日清晨很早他就起来了,他轻手轻脚的把地铺给整理好,然后换上了自己的衣衫,把大帅借给他的衣衫叠好摆放在桌上,他早早的就离开了将军府回了飞鹰寨,不好再留下打扰。

贵生这晚没回飞鹰寨的事,耀堂也不知晓,夜里贵生睡醒去排队打饭的时候,问了大牛昨儿个有没有人找他,大牛说没人找他,还说昨儿个帮主心情那是非常之好,牡丹阁那些姑娘给帮主找了新乐子,恐怕帮主是一宿都没休息。

贵生打了饭,坐在大牛身边:什么新乐子?

“那些姑娘请了来龙镇那边有名的戏班子过来,也不知晓在哪里听说的帮主以前在来龙镇的时候常去捧一个戏子的场,说那戏子还是个哑巴,就直接把那戏班子给请来了。”大牛一边吃着饭,一边跟贵生闲谈,“不过你可别说,那些姑娘还真有办法,帮主昨儿个是挺高兴的,而且还请那些堂主去看了哑戏,都赞不绝口。”

贵生吃饭的动作顿住了,他知晓大牛说的那个戏子肯定是,耀堂以前常去“捧场”的那个,而且当初耀堂还把他当成那个戏子给折腾了一晚。

因为请了新的戏班子来,所以每晚飞鹰寨的戏楼里面都要演上两场给兄弟们看,但是那哑巴戏子每晚只有一场,所以好多兄弟都去瞧热闹,很快那哑巴戏子让帮主心情好转的事,就这么的传开了。

自从牡丹阁那些姑娘请了那戏班子来之后,贵生就没有瞧见耀堂的面,他也知晓耀堂现在找着了好乐子,也不会再过来了。

最近的天气总是那么严寒,贵生在屋里擦了锦寿送给他的那盒手霜,那手霜有着淡淡的特别的味道,但是对他这种皮粗肉厚的手效果也不明显,贵生拿着剪子站在回廊边整理着那些花园中的小盆景。

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和闲谈轻笑的声音……

他瞧见身着旗袍的绿芦姑娘披着裘皮坎肩,挽着一身整洁的东来从回廊那头走了过来……

今儿个东来穿着平整无暇的灰色锦衫,里面穿着白色的内衬,那裤管烫得笔直,外面还裹着一件灰白色的皮草大衣,他的双手插在衣兜里,那外袍和衣领都随意敞开着,露出了他佩戴的墨色佛珠。

两人正在有说有笑的,绿芦姑娘笑声很清妙:“我说,你们哥几个,还是你最有办法,多亏你出了个主意让我去给耀堂请那戏班子回来,这两日耀堂心情可是好得很。”那女人挽着东来从外面回来。

看样子两人是刚回寨子里……

“我早把你当成嫂子看了,这点小事我自然是要帮忙的。”东来伸手整了整领口,有些随意的跟自家“嫂子”讲话。

贵生瞧见两人过来了,他就停下了修剪花草的动作,朝着绿芦姑娘点头示意招呼,这是每个伙计都要做的。

东来只是瞧了贵生一眼,然而那绿芦却认出了贵生:“哟,这不是你上回,让我给他送信的那个贵生,怎么瞧见跟不认识似的。”绿芦拍了拍东来的手臂,瞧见东来没理人,也便不好说了。

贵生也当没瞧见东来,直到两人分明的脚步声和笑谈声消失在回廊的尽头,贵生才看向那两人离去的地方。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打扮,再想想刚才东来那身打扮,不由的窘迫起来,所以他整理好盆栽之后就回了屋。

今儿个南院兄弟们住的这边特别清静,因为大伙都是去到新请来的那戏班子听戏去了,只是贵生梳洗完毕之后坐在桌前擦着手,今日天气越发寒冷,他的手就越发的粗糙,他擦了锦寿送的手膏,还稍微比往日好些了。

贵生腿上的伤已经好了,只是他心里不太舒服,当天夜里天禄就邀他去后阁香山那边去赏雪喝酒,贵生也便去了。

这里地势比较高,所以雪落得比较大,此地有一个很宽广的平台,以及一个偌大的亭子,亭子里还隔了四面大屏风挡风,还有两顶暖炉各置于两侧,桌上摆着下酒的酒菜与美酒,贵生也就随便吃了一些,喝了些酒。

天禄怕贵生冷,就坐在贵生身边,他一边给贵生倒酒,一边问贵生:“你可知晓将军府的事?”他说罢,便将酒壶重新放回暖炉。

贵生喝了暖酒,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告诉天禄:这事我知晓,大帅落了东西在飞鹰寨,我下山把东西送还给他,瞧见将军府里摆放着好多死人棺材,这回可死了不少人。

“这事矛头直指飞鹰寨,所以现在飞鹰寨不安全,我明儿个就要送大娘和二娘回来龙镇。”天禄喝了一杯热酒,跟贵生说了明儿个要离开。

贵生也觉得两位夫人留在这里极为不妥当,因为这回是惹了军阀的人,而且事情非同小可,虽然现下还未闹起来,若是上头的人要办飞鹰寨,那可就难说了。

“我把娘亲她们送回去,再自行过来,上回沉船那批金条运到这边金行来了,我也要负责清点和安排伙计照料。”天禄现在不但要管家里的事,还要管外面的生意上的事,可以说是大忙人,贵生平日里不常跟他见面。

贵生听他说了,也没有插嘴,两人在此地喝酒聊天,但也没坐多久天禄就觉得冷了,让丫鬟来把东西给收了,便撑着伞领着贵生在后阁走了走散散酒气。

贵生有些冷的拢了拢衣衫,他细微的比划: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我昨儿个听回城的兄弟说,城外很多军队的人,而且最近雪大路很难走。

“没事,我雇了洋车接送,这样来回比马车要快许多。”天禄瞧见没有下雪了,便把伞收了起来,两人缓缓的步入了后阁的花园。

这里很安静又没人,雪虽然已经稍停,可是雪雾却吹不散。

“是不是累了,若是累了我们就回了。”天禄发现贵生走慢了一些,他走回到贵生的身边,他也不勉强贵生陪他。

贵生却摇头,表示不累,但是他却告诉天禄:我鞋子进水了,走起来不舒服,所以我还是先回了,你也早些回,明儿个你还要送两位夫人回来龙镇,今儿个要养好精神。

天禄平静的低头看了贵生的双脚,贵生穿着的布鞋都打湿了,就连裤管都被弄湿了,而且那露在外面的脚背都冻红了。

“这么冷的天,你这么走回去,这双脚估计都得冻麻木。”天禄穿着厚实的皮质马靴自然是感觉不到冷,可是他知晓贵生很冷,因为贵生身体在细微的发抖,只是贵生之前却一直没有说,这让天禄忍不住多看了贵生两眼。

贵生的肩膀很宽,背也很结实,虽然没有以前那么有力,但是依旧是成熟稳重与内敛的气质始终都没有改变。

“你都裤子和鞋都弄湿了,怎么不早些告诉我,这天气那么冷雪水融了那么刺骨,若是冻伤了还不是更麻烦。”天禄平静的注视着他微震双眸,风中贵生的睫毛在轻轻的震动,但是贵生始终都没有露出委屈难受的表情。

贵生也只是表示:没事,早习惯了。

天禄伸手想把贵生拉到身边,可是贵生却回避的退了一步,但天禄却不许他退,直接上前把他拉了过来:“我背你回去,这样快一点。”他抓紧了贵生的手腕,近在咫尺的留意着贵生眼底那细细的波动,贵生根本拗不过他,最后也只好答应了。

不过所幸的是回屋的路上没被人瞧见,只不过回的不是贵生的那屋,而是天禄的屋,贵生坐在床边洗了热水脚,脚都已经麻木了,也感觉不到冷热。

贵生朝着那正站在旁边换衣衫的天禄比划:不是说要背我回屋的吗,怎么把我背你屋里来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我这边比较近。”天禄站在贵生身旁擦了身,随后便穿上好衣衫,才平静的看向贵生,“我娘亲和二娘早休息了,不必担心她们会过来。”他坐到贵生的身边,把擦脚的毛巾递给了贵生。

贵生擦干净了脚上的水迹之后,天禄便让贵生睡里面去,贵生不想在这里休息,想弯下腰去拿自己的鞋子,可是却被天禄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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