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午休结束，绫小路清隆越来越能够感受到班里存在着微妙的气氛。
投票考试已经过去了两天，隐藏在班级之下的暗流更加激烈，因为是匿名投票，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退学。
相比于其它班，一年D班可以说是信任关系最薄弱的集体，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即便是面对平田洋介，大家也不会乖乖照做。
因此，D班的学生们现在正为着自己的利益，各自为战，本能地想要抱团，形成了一个个小圈子。
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互相承诺共进退的约定，一起将批评票投给圈子以外的人，圈子的同伴越多，自己越是安全。
虽然绫小路清隆暂时没有观察到超过10个人以外的圈子，但是说不定明天就会产生这样的庞大集团，毕竟人是会盲从的。
现在值得注意的是轻井泽惠在女生组的小圈子，像是松下千秋，筱原皋月等人，她们不自觉地聚集在轻井泽惠的身边。
因为有小天使的人设，栉田桔梗此时也有不错的人缘，据绫小路清隆所知，她在男生这边也有人缘，有人邀请她加入小圈子。
假如没有意外的话，轻井泽惠和栉田桔梗应该能够引导女生们的票数，尤其是后者。
轻井泽惠以前给人的印象很糟糕，毕竟班里有不少人讨厌没有分寸感，性格又强势的辣妹。
绫小路清隆将视线从她们身上移开，回到了男生这边。
在昨天的班会上，山内春树向轻井泽惠和栉田桔梗发起攻击，质问她们为什么要跟A班的人搞在一起，甚至有传言她们经常出没于男生的宿舍。
自由恋爱本来不算什么，连绫小路清隆也清楚她们多半变成了铃木彻的泡芙，但是摆在台面上，这样就不能让人接受了。
山内春树试图将D班两度变成零分的责任扣在轻井泽惠和栉田桔梗的身上，怀疑是她们出卖了班级。
这种诬陷很难分清是不是事实，D班的学生们偶尔也会看到她们跟铃木彻在一起的画面，恐怕避免不了会因此产生一些相关联想。
而且，当事人一时难以自证清白。
栉田桔梗倒是好说，她的人设顶多是出现了污点，而轻井泽惠或许是成为一个牺牲品。
是的，一个牺牲品。
绫小路清隆敏感地察觉到班级现在很缺一个牺牲品，谁都不想自己退学，所以只能是别人退学。
假如有一个坏人能让他们心安理得地投出批评票，他们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投出属于自己的批评票。
轻井泽惠有可能会成为这个牺牲品。
事实就是今天的气氛极其微妙，原本属于轻井泽惠的小团体比往常更加低气压，筱原皋月等人此时没有跟她搭话。
因此，绫小路清隆在昨天便向铃木彻报告了这件事。
铃木彻的回复只有一句话。
【把山内赶出去。】
真是强人所难，这个人可是他的好朋友，绫小路清隆对此略微不满。
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午，大家正在收拾着书包，想必等他们回去以后，或许有半数左右的人不约而同地【相信】山内春树的话。
“关于明天的投票考试，我有话要说。”
他旁边的堀北铃音站了起来，一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投票的事，昨天不是说过了吗？”
山内春树的反应很激烈，“大家应该要把批评票都仟投给背叛班级的人，这种人会成为其它班级的间谍吧！”
像是这样旗帜鲜明地攻击轻井泽惠和栉田桔梗，绝对不是山内春树这种胆小鬼以往的作风。
绫小路清隆跟铃木彻作出了相同的判断，他后面有人，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哈，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间谍？”
轻井泽惠当即怼了回去，“我跟其它班走得近一点就是间谍了，这样我们是不是全部人都要跟其它班断交啊！”
面对轻井泽惠的气势汹汹，山内春树产生了些许畏惧，不过想起龙园翔的承诺，他壮起胆子，恶狠狠地瞪了回去：“都跑进别人的房间了，这个也叫走得近一点吗？”
说起这点，山内春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他可以脑补啊，只要想到被众多美少女包围的人不是自己，他就恨得牙痒痒！
连佐仓爱里都辜负了他，瞎眼了一样地扑进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铃木那家伙肯定会让A班把赞美票投给你们！”
轻井泽惠气得满脸涨红，可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有点小心虚。
山内春树见状，洋洋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刚才对轻井泽惠的畏惧完全不见了，原来这个女人也不过如此。
另一边，栉田桔梗面无表情，心里已经给山内春树打上了死刑的标签。
“大家都冷静一下，这个班里不应该出现退学者，而且也不能这样无缘无故指责同学，山内君。”
平田洋介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随后又被得意过头的山内春树用一句【连自己的女朋友都被人抢走了，你帮她做什么】压了下来。
霎那间，全班沉默。
山内春树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他有龙园翔的承诺，他根本毫无畏惧，要是能让轻井泽惠或是栉田桔梗其中的一个人退学，他还有额外的100万作为奖励。
真可惜了，小天使明明这么可爱，身材又好，竟然便宜了A班的家伙，山内春树难受的同时又极其眼热，恨不得取而代之。
不过，经过这场投票考试，班里的人应该会知道他山内春树的厉害，接下来要怎么使用他的100万呢？
“我认为，这场考试应该退学的人是山内春树。”
后面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山内春树心头一跳，眼里闪过慌乱之色，随后又强自镇定下来。
“喂，喂喂，你在胡说什么啊，堀北！”
然而，堀北铃音完全无视了他的声音，继续说下去。
“尽管茶柱老师告知我们，这场考试只是为了退学一个人，但是学校却没有给予我们一个集中讨论的时间，而是让我们在课后讨论，因为有社团活动，我们连现在都没有足够的时间。”
“你，你这是在说什么？！”
“假如继续这样推进下去，我想大家都会在私下各自商量要给谁投票，最后演变成人人自危的处境，谁也不相信谁，甚至会凭着主观情绪给某个讨厌的人投票。”
栉田桔梗很意外，虽然这番发言依然是堀北铃音的风格，但是明显能听出来她有想过别人的心情，站在大部分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
“呵呵，这些话很中肯呢，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
高圆寺六助似乎很有兴趣，毕竟他同样能感受到班级的气氛，说不定自己也会被退学。
“基于以上的前提，我很感谢山内君，他昨天的大胆发言，让我明白了不少东西。”
堀北铃音出乎意料地对山内春树表示感谢。
山内春树愣住了，下一刻，他扬起了嘴角。
“搞什么啊，原来是要夸我啊，你也想让轻井泽她们退学就早点说嘛，真是的，你这个女人就是麻烦。”
须藤健的脸色变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好朋友。
“有些事不应该藏在后面讨论，我认为不能轻易地将这场考试的退学资格给予某个人，必须要经过慎重考虑。”
堀北铃音继续说，“相比于好学生和坏学生，我们更应该让后者获得退学的资格，比如山内君。”
“等，等一下！”
山内春树难以接受，“我怎么可能是坏学生，你刚才不是……”
堀北铃音打断他的发言：“首先，你这一年来对于班级的贡献几乎是零，学习能力极差，每次考试都需要帮忙，否则就会退学。”
“这，这个，健他们也一样啊！”
山内春树慌了。
“不对，须藤君现在的成绩已经超过你了。”
堀北铃音说，“而且，在运动方面，须藤君在体育祭帮我们班拿下了不少分数，你有做什么吗？”
“我……我有认真地训练了，有不少人跟我一样是运动白痴吧，你怎么不说他们！”
山内春树试图给自己找到合理的借口。
“好，像是幸村君，他的运动能力一样很差，但是他的成绩很好，经常也会参加到平田君的学习会，帮大家补习，你能做到吗？”
堀北铃音表情冷淡地看着他，像是在注视着一个即将无路可退的穷光蛋。
“不是这样……不是……宽治跟我差不多，他这次期末考试是最后一名！”
堀北铃音深深地叹气，仿佛是怜悯地看着山内春树。
“在我的名单上，你，池君和须藤君都是退学的人选。”
山内春树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满脸憋红，发不出一点声音。
每个人的批评票刚好是三张，刚好是他们三人组。
“连我也在你的退学范围之内吗？”
须藤健满脸不可置信，转念一想，确实是他印象里的堀北铃音。
于是，他接受了堀北铃音的审判。
“不对！”
山内春树吼了一声，指向轻井泽惠和栉田桔梗，“现在是讨论她们的事，比起倒数第几名，间谍更容易拖后腿吧！”
栉田桔梗微微一怔，眼里渐渐出现了水雾，明明悲伤到了极点，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为……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呢，山内君？”
她像是要哭了一样，忍着喉咙里的呜咽，“你怀疑我的话，我可以发誓，我跟铃木君至始至终都没有在交往，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手机交给你。”
面对着一个流着泪水的少女，山内春树宕机了，她昨天可是满脸阴沉，现在这副纯情少女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霎那间，压力来到了山内春树这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