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残阳的金辉沉入云梦大泽浩渺的水波之下,青霄会喧嚣的锣鼓与鼎沸的人声终于如潮水般退去。
高耸的擂台上,只剩下凌雪薇一人遗世独立。
云梦泽的长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捧着红绸覆盖的托盘,步履沉稳地走到她面前。
“玄天宗凌雪薇,技压群英,勇夺魁首!”长老的声音洪亮,压过了场边尚未散尽的嘈杂,“此乃‘青霄会’彩头——紫电青霜剑,以及‘九转培元丹’一瓶!望仙子勤修不辍,光大宗门!”红绸揭开。
一柄长剑静静躺在托盘中,剑鞘古朴,隐隐有紫色电纹与青色霜痕流转,寒气与锐意隔着数丈都能隐隐感知。
旁边是一只温润的白玉小瓶,瓶塞处氤氲着淡淡的灵气,正是那能助人破境固本的宝丹。
凌雪薇伸出纤纤玉手,指尖在白玉丹瓶上轻轻一触,那冰凉的触感似乎让她眼底深处的冰寒融化了一丝。
她微微颔首,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谢过云梦泽厚赠。”姿态从容优雅,仿佛接过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而是一件寻常物事。
长老退下。
无数道目光依旧灼灼地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倾慕、敬畏与深深的渴望。
她恍若未觉,转身,浅碧色的身影在落日熔金的光影里,拖曳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剪影。
那被劲装完美勾勒的腰臀曲线在行走间摇曳生姿,紧裹着冰蚕丝罗袜的修长玉腿交错迈动,珍珠绣鞋踏在染上暮色的青石上,发出极轻微的、却仿佛踩在人心尖上的笃笃声响。
她目不斜视,径直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道路,朝着演武场外我约定的偏僻角落行来。
“仙子留步!”一个油滑的声音突兀响起。
一个身着锦袍、面容浮华的年轻公子排众而出,脸上堆着自认风流的笑容,手中折扇轻摇,拦在了雪薇面前,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她胸前高耸与长腿上流连,“在下聚贤庄少庄主柳随风,今日得见仙子绝世风采,实在三生有幸!不知仙子可否赏光,移步醉仙楼,容在下……”
“滚。”
雪薇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一个字,冰冷彻骨,仿佛挟带着云梦泽深秋的寒气,瞬间将那柳随风脸上的笑容冻僵。
一股无形的、属于一流高手的凛冽气机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
柳随风如坠冰窟,脸色煞白,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握着折扇的手僵在半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雪薇的身影已如一阵寒冽的清风,从他身边掠过,留下淡淡的、冷冽如雪后寒梅的幽香。
柳随风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周围人或幸灾乐祸或鄙夷的目光中,羞愤难当。
她径直走到我隐身的角落阴影处,那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才稍稍收敛,将手中的白玉丹瓶递给我,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收好,给晚晴。”我伸手接过,玉瓶入手温润,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微凉和幽香。
没有多余的言语,我牵过早已备好的两匹骏马。
她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姿曼妙地飘然上马,动作流畅优雅,那丰腴的大腿在跨上马鞍时绷紧的惊人弧度,再次引来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我一抖缰绳,两骑并辔,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踏着暮色,绝尘而去,很快便将灯火渐起的云梦泽水镇抛在身后。
马蹄声在寂静的官道上回荡,打破夜的宁静。
远离了喧嚣与无数贪婪的视线,雪薇紧绷的肩线似乎才真正松弛下来。
夜风拂动她额前汗湿的碎发,月光洒在她清冷绝艳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累么?”我低声问,声音在风中有些模糊。
她微微侧过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眸光在月色下流转,清冷依旧,却少了几分擂台上睥睨天下的锋芒,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没有回答累或不累,只是望着前方沉沉夜色,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玄天仙子…呵。”那声轻笑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嘲弄,不知是对这虚名,还是对那些痴狂的看客,抑或是…对她自己这具招致无数觊觎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