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姜曦媛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檀香残余的气息,裴承砚早已离开。
床头放着一瓶矿泉水、两颗退烧药,一张折好的便条纸:
“今天开始别出门。手机号码别改,我会联络你。——C.Y.P”
她握着纸条,指节发白,身体深处还留着他的形状与滚烫痕迹。
记忆里,他没有吻她,却将她占有得比任何人都彻底。
当天下午,裴承砚出现在最高检六楼会议室。
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调出乐山集团近五年来的涉案资料,在办公室一页一页翻看。
助理走进来,小声道:“检察长问您最近是不是在查沈青山的事,要不要我帮您……”
“不必。”他没抬头,“资料送进来就好。”
夜幕已深。
浴室传来水声,几分钟后,裴承砚出来了,袖口还有些许水气。
他走到她对面坐下,把一叠资料放在桌上。
“这是你弟的。”
她怔了一下,手指在玻璃杯壁上紧了紧。
“死亡前一个月,他的帐户进了一笔钱。三百万。”
他语气没有起伏,“来源是乐山集团的皮包公司,帐户标注临时补助,但实际性质更像是……封口费。”
空气瞬间沉重。
她呼吸乱了一拍,盯着那叠资料,不敢伸手。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半晌才哑声问:
“你是说……曜辰收了钱?”
“我说的是资料显示如此。”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无情。
她摇头,声音颤抖:“不可能。他……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语气坚决里带着一瞬的动摇,随即,她像是要说服自己般,眼神慢慢聚焦——
记忆浮现。
——那年她大学刚毕业,深夜发高烧,昏倒在出租屋。
是姜曜辰扛着她,冲去急诊。
那是他第一次跟别人借钱,也是唯一一次,为了她。
后来,无论生活再苦,他都咬牙撑过去了。
她还记得他说:“要靠自己的努力,让我们的生活变好…..”
思绪抽回现实,她低声说:“不管你拿出什么资料,我都相信他。”
姜曦媛抬起头,她直直看着裴承砚,声音发颤却清晰:“查下去吧。我相信他是清白的。”
沉默。
裴承砚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望着她。眼神依旧冷,却在某个瞬间,像暗流被触动,压得更沉。
她不确定是不是错觉,从她说“我相信他”那一刻开始,他的眼神就变了。
不再只是冷静,而是……更深一层的压力,像某种收敛起来的东西,在他身体里燃着、压着,随时会爆。
“你不相信我弟?”她试探着问。
他没回答,只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只相信我自己。”他淡淡地说。
语气平稳,却莫名让人有种被压在水底的窒息感。
他没有再解释,也没有靠近,只是收走桌上的资料,转身回房。
脚步声消失在静默里,留下她坐在灯光下,胸口起伏不定。
那一瞬间,她清楚感觉到。
他的不悦,并不只是因为案子。
却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